阿瑶像是被成功洗脑了一般,哭着说:“娘子,这一切事情皆是阿瑶一人所为。昔年我流落到人贩子手中,望舒娘子在我与另一男奴之间选择了他。后来听说她待那奴隶极好,我却多次辗转,还好遇上了杜娘子,得知她将要成为太子妃后,我心生嫉恨,多次陷害不成,我家娘子毫不知情。”
杜婵娟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喃喃道:“这世间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
戚府,望舒静静坐在书案前,沉思、不断沉思。
她逼迫着自己,回想起前世那些早已斑驳的记忆,从时间线上一件件事情慢慢梳理。
嘉靖二年,太子晏希白横遭废黜,自请入秘书省,担任清而不要的秘书令,从此不问政事。
二皇子背靠深受圣宠的李贵妃,朝中拥立他继任太子之位的声音越来越高。
同年,二皇子妃尚且尸骨未寒,二皇子便要迎娶杜家女杜婵娟为妾,昔日,晏希白最为敬重的杜夫子也终是对他倒戈相向。
杜婵娟向来傲气,出身书香世家,是杜府唯一的嫡女,又怎会自甘做他人妾。所以望舒才一直以为,杜婵娟迟迟未嫁是因为心悦二皇子,甚至觉得她简直愚钝,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如今看来,她想要的或许只是太子妃之位,简直是何等狼子野心。
素娥端着茶水糕点进来,“娘子回府后便一直在这儿坐着,笔都未曾动过,至今滴水未进,若实在没有胃口,也用些糕点吧。”
望舒点了点头,“先放这儿吧。”
素娥问道:“恕奴婢愚钝,那今日杜娘子之事,便这般算了?”
她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是心善之人?她若咬死不认,也就顶多我二人一同难堪,更何况她父亲是太子太傅,对殿下有教导之恩。如今杜家尚在太子阵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与他婚事迟迟未定,若现下出了这般丑事,只怕落人话柄。”
望舒算是明白了,“她杜婵娟呢,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为了达到目的,先是放毒蛇害人,后又恶毒到想要毁掉一个女子,让她从此受尽流言蜚语。若是心态差些的,恐怕早就要上吊自杀了。我若不是足够幸运,只怕已经无声无息毁在她手中,现下又怎能奢望她改过自新呢?”
“想必日后还要闹出点幺蛾子出来,我当然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望舒拿出纸笔,唤道:“素娥,磨墨。我先修书一封告知太子殿下,与他商议过后再做打算。”
她刚写了开头问候,笔墨未干,春山就带着两封信走了进来,“娘子,东宫来信。”
望舒将笔放下,理了理衣冠,说道:“你读来听听。”
她将信封打开,展好信纸后,开口便要念道:“戚娘子,见字如晤,不知近来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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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眼睛微睁,神情诡异,她支支吾吾地说:“娘子,念不出来。”
望舒接过信纸,看了眼便急急将它折好,待到无人时再看。通篇蜜语,望舒一眼便看见了一句:“京郊时娘子赠我书画,敢教我如何不相思。”
那日她有些醉酒,做了些糊涂事,也说了些糊涂话。今日回想,真是羞得无地自容。
望舒见她手上还有一封,总该是要紧事,“春山,念下一封吧。”
“今日二皇子府上之事我已有耳闻,方才已去杜府拜会,将前因后果都说得一清二楚。只是杜娘子身旁侍女一头撞墙自戕,救回来后,她咬死是自己一人所为,与杜娘子毫无干系。”
“杜夫子教我以诗书,于我有恩,他甚至不惜下跪也要求我网开一面。更是武断的以管教不严为由,将女儿送去寺庙清修三月,让她每日礼佛、抄写佛经,潜心为大周祈福,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但我料想,望舒绝不会这般草草了事,这也着实对你不公。若觉得难以泄愤,想到什么去做便好,只要未曾闹出人命,戚府保不住还有我给你兜着底。”
望舒将两封信折好,到不曾想,他如此快便收到了消息。
素娥问:“娘子,那我们该如何?”
望舒笑道:“她不是要去寺庙清修么,这佛门重地虽远离红尘俗世,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是这小僧尼也不例外。”
“你且探听探听她去了哪家寺庙,悄悄那些银子打点。就说平日吃的不必多,有米有水便行,平日住的也不必好,多些蚊虫蛇蚁也不足奇。既然入了佛门,就学学那些苦行僧,侍奴是万万不需要了的,平日里也就在蒲团上跪几个时辰,念上百八十遍佛经,好磨一磨她的心性。还有这砍柴挑水也是得一视同仁。”
“离了高门大户,我倒要看看她这大小姐还能清修多久。”
“是,娘子,素娥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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