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晏希白派人捎来消息,说今天便要携礼登门拜访,那是先皇后留给柔嘉公主的一份嫁妆,还有他作为兄长的一份心意。
望舒坐在秋千上,看向门外,翘首以盼。
晌午时分,外边传来一阵声响,有人进来通传,说送礼的马车一路出了皇宫,正向戚府赶来。
祖父受命去了凉州,阿耶与伯父正在宫中当值,只余下几个女眷还在家中。
大母拄着拐杖,疾步如飞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便来了,可有说所为何事?”
望舒笑道:“送嫁妆。”
大母连忙道:“哎呦,天家皇恩浩荡。兰成那小子去哪儿了?”
望舒:“他这一连好几天,太阳没出门他就出门了,跑去演武场也不知要做甚。”
“还不快派人唤他回来?”
望舒低声咕哝地应了声。
她在门前等了不消一会儿,远远的便看见马车一路浩浩荡荡赶了过来。
晏希白骑着马走在前头,下马后便双眼离不开望舒。两人相视,眉眼间含不住笑意,似有暗流涌动。
直到身旁众人皆下腰行礼,望舒才晃过神来,连忙跟着有模有样说了句:“殿下万福金安。”
晏希白上前将祖母扶起,寒暄道:“许久未见,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她笑意盈盈,“年老不中用咯,只盼着有生之年能看见兰成生个大胖小子,还有我这不省心的孙女,早早许配到一户好人家。”
说罢,她看了眼身后,晃了晃望舒,“还不快请殿下进屋里头坐着?”
“是。”望舒让开路来,偷偷打量他一眼后,便低下头来,疯狂压低着嘴角。
“殿下里边请。”
望舒缓缓走在前边,只觉背后目光灼热,却不敢回头,怕被众人看出端倪。
来到待客的厅堂,诸位落座之后,大母又吩咐道:“望舒,还不给殿下看茶?”
侍女端来一盏清茗,望舒将温茶倒入杯盏之中,伏低身子递了过去,“殿下请用茶。”
晏希白笑道:“有劳娘子了。”
他抬起双手想要接过,指尖碰触间,望舒不由轻颤。茶水外溢,打在指节上,传来点点温热感,热得望舒红了耳根。
小厮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走了进来,唱礼的太监拿着长长礼单念了许久。众人屏息间,也未曾顾及两人。
望舒起了坏心思,勾着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他有些怕痒,险些失声轻笑,见望舒动作越来越轻佻,潮红蔓延上脸庞。
敬茶之后,望舒不敢落座,走到祖母身侧站着。
晏希白看了看场上人,问道:“怎么不见戚小将军?”
这时望舒派去唤人的小厮匆匆忙忙,赶了进来,“大,大事不好啦!大郎在演武场不小心伤了腿,医工正赶去救治!”
大母听后,两眼一花,险些晕倒。望舒扶住她,道:“大母莫急,说不定只是轻伤。”
小厮补充道:“听说是脱了臼。”
啊姊在一旁安慰道:“大母放心,脱臼在军中颇为常见,再接上去便好了。”
她总算缓了口气,对着晏希白欠身道:“这家中也没个男主人,让殿下见笑了。”
晏希白笑着说:“是本宫未曾事先招呼,这趟前来也是一时兴起,才想起母后给柔嘉遗留了不少嫁妆。本宫这妹妹性子急躁,日后还请诸位夫人多加担待。”
说罢,他问身后随从,“对了,本宫不是叫公主跟来,她现如今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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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有些支支吾吾。
“但说无妨。”
“公主殿下在府上办了诗会。这会儿有些醉意,赶走了前去接她过来的奴仆,说是要及时行乐、一醉方休,让您将嫁妆抬回,她不嫁了。”
晏希白眉头紧锁,拍案呵斥,“简直胡闹!”
他再次看向祖母,带着几分歉意,“柔嘉不懂事,本宫也难以久坐,这便去找她问个缘由,好给戚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