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暴露
◎我也不想啊!可是换毛期我想和雌性贴贴!我要和她贴!◎
分明是同一种皂荚,她身上的气息却更温暖更自然,仿佛饮饱了晨露的一叶芽在日光下舒展。仅仅是靠近她,应落逢都觉得自己身上也暖和起来,尤其是被她握住的那只手。
剑茧摁在掌心,随着她的动作,将养了半个月的手被磨出一层红,泛起密密的疼。他却来不及低呼出声。
太近了几乎要被不存在的日光灼伤,再融化。脸上温度节节攀升,不用照镜应落逢都知道,自己肯定熟透了。他想如往常一样低头或侧过脸,以此这样自己的异样。但她定定看着他,居高临下,紧紧禁锢了他的手腕,教人动弹不得。
视线再次交错,这次避无可避。她几番欲言又止,见那对耳朵丝毫没有消失的意思,听似波澜不惊的语调下是罕见的小心翼翼:“脸上没有东西,方才有一只夜流萤落在你头上,现在已经走掉了。”
“夜流萤?”他果然没有再去摸头顶,眨了眨眼,眸中泛着水光,似乎浴房那点蒸气蒸腾到现在,整颗脑袋晕晕乎乎,“缥缈山上也有夜流萤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但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吧?
夜流萤只生活在水边,缥缈山上哪有?但要是承认了岂不露馅?闻丹歌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也许是我看错了。晚上比较暗,有些看不清。”
他点点头,没有追问。危机解除,她舒了口气,低声说了句“抱歉”便松开手。食不言,两人不再交谈。应落逢迟缓地拿起筷子,惊觉自己居然动不了。
不知为何,被她握过的手有如火烧,那股烫沿着筋脉一直传到心脏。
好近又回想起刚才的瞬间,他自认为十分隐蔽地看了她一眼。
只见闻丹歌神色如常地用饭,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中一痛,他垂下睫,掩去眼底的落寞。
她只是好心帮他驱走夜流萤。是他自作多情。
坐在对面的人心思也不在丰富的菜肴上。闻丹歌自认为不擅长思考,现在却面临着巨大的难题。
她只是一个低头的功夫,为什么尾巴也冒出来了?怎么被隐瞒的人比想伪装的人更操心啊?
她亲手递过去的素白长衫下,是一条灿金色的狐狸尾巴。尾巴尖尖颓唐地垂在地上,顶端一簇新生的绒毛都贴到地板了,让她生出一股冲过去拍掉灰尘的冲动。
能看不能摸还要帮着收回去,简直是地狱!地狱!
即使内心再多挣扎,该做的事还得做。几个吐气纳息后,终于把尾巴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她想,如果他没察觉,她就当没看见。这样就能偷偷
“院子里进猫了吗?”应落逢蹙眉,边说边伸手向脚边摸,“怎么总有东西蹭”眼见着他的手就要碰到尾巴,闻丹歌不顾形象的一个飞身,袍角撩起,单膝跪在他面前。
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应落逢止住手,表情愕然:“怎、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练练腿。”
“?这样练腿?”他眼中满是惊疑不定,闻丹歌强撑着解释:“是。这是我们族里的,家传绝学。”
这话太扯了,扯到她自己都不相信。但看应落逢的脸色,好像信了?
应落逢无奈一笑:“但下次还是别在吃饭的时候练吧。”似乎心情颇好,颓靡了好几天的尾巴在衣袍下轻轻摇晃。
因为靠得近,她甚至感受到了尾巴毛茸茸的触感。一扫、一扫,让她想起年幼时一头扎进积雪里的感觉。
可她能感觉到,作为尾巴的主人,应落逢自然也能察觉。
起初,他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之前无论尾巴还是耳朵,他都收放自如,决计不会擅自冒出来。
但下一瞬,那真实的触感让他确定,自己的尾巴当真跑出来了。
而闻丹歌还在脚边。
糟了不能让她看见。恐惧和僵硬只一刹,片刻又恢复镇定。应落逢语气自如:“练功的事之后再说,做了这么一桌菜还是不要浪费吧?阿鹤你不去吃吗?”
虽然竭力保持冷静,但细听还是能发现尾音在颤。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是狐妖、甚而进一步知道自己的炉鼎体质她会怎样?她当然不会像前世那些人一样利用他,但她还会像现在这般待他好吗?即使之前她没有听过关于狐妖和炉鼎的传说,但之后呢?
知道他们这一族生性放荡,她还会用那样澄澈的目光看他吗?
她会厌恶他吗?
愈想,心情愈沉重,以至于他没有发现闻丹歌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捱过一关。她缓缓坐回,从未觉得一餐饭如此漫长。
悄悄看了眼对面,似乎仍未察觉尾巴偷跑,迟迟未将其收回,她又提心吊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