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大雨涨水后的两三日,莫布都爱带着同龄的年轻人把村子周围的所有河岸走一圈,能捡的都捡了,家里留部分吃,其余的等开集了拿去卖。
林殊文打算下午再做簪子,于是叫回在水塘玩水的两只鹅,领回旧屋后锁上大门,背着竹篓跟莫布还有早就等候的年轻人一起出发。
依然是上次掏蜂窝的几个小伙子,还有两个哥儿也来了。
见到林殊文,其中一个小伙子道:“谢谢你上次送的炒花生和冬瓜糖,冬瓜糖我拿去分给小妹和阿娘了,她们很喜欢。”
有了第一次相处,林殊文少些局促谨慎,偶尔掺进众人闲聊的话里。
他们去了距离八宝村最远的一条河,河水比起昨日已经下降过半,浑浊的水面清澈许多,走走停停,很快就能发现落在两岸边的鱼虾。
林殊文扒开一处草丛,把捡起的虾鱼装进篓里,螃蟹和螺单独装另一个篓。
沿整条河走完,林殊文跟两个哥儿都有些累了。他们坐在石头上休息,看着莫布他们下水。
两名哥儿互相推搡几下,左边的郑哥儿说道:“小林先生,我和徐哥儿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林殊文问:“何事?”
又道:“不必说求不求的,若能帮上,我一定帮。”
徐哥儿道:“我们两个想跟你学识字,若能写也好。”
两个哥儿家中有亲戚在外头,老人常常要寄信。因为不识字,得去官驿领信的时候顺便花钱请识字先生给他们念一遍,再把话带给老人。
一来二去,非但不方便,还得花钱。
他们跟林殊文接触过两次,发现他只是性子安静,并非不好相与的人,所以壮着胆子有了方才的请求。
徐哥儿道:“我跟郑哥儿不会白白向你学识字的。”
去私塾念书要花的钱太多,且他们还过了年纪,想学几个字都没有条件。曾经徐哥儿找过杏花村的冯先生,但对方心气高傲,说什么都不教他们。
林殊文应下此事,答应教两个哥儿识字,和他们约好每日午后来半个时辰。
徐哥儿和郑哥儿欣喜,鱼虾也不摸了,当下就决定尽早回家,他们跟家人一合计,决定把晒好的肉干准备十串,明日上林家时当做谢礼送给林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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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文和莫布一伙儿人去了池子采藕。
雨后大半个池塘的荷花都开了,这一片的荷花塘是十几年前父辈那伙人种下的,不需要人打理,年年盛开,谁都可以过来采摘。
莫布道:“荷塘离村子远,所以大人们很少过来。”
莲藕几乎都是像莫布这样小伙子过来采的,满池绿荷,站在岸边随手拔出一根,荷叶茎下连着的藕至少都有半个手臂粗。
不管野物还是河虾,连同正在采摘的莲藕,周围的村民都不会肆意采摘捕捉。
莫布道:“采够一家子吃几日的份量就可以回去了。”
林殊文拔了六七根藕,篓子装不下,对莫布摇摇头,道:“不拿了。”
莫布手上拎了十几根藕,腰带还塞了两根。
他掂了掂:“俺也不拿了,就采这些。”
日头高升,林殊文学莫布他们把荷叶盖在头顶遮光,回到旧屋不久,说要跟他学认字的徐哥儿和郑哥儿拎着肉干结伴过来了。
林殊文把他们请进院子,徐哥儿道:“小先生家里的院子真好看。”
围墙不仅爬了颜色漂亮的花,还在树下架了个木秋千,普通人家哪有这种闲情逸致。
林殊文讪讪。
花是严融之种的,秋千亦是对方牵的,让他素日里可以坐在秋千看书。
秋千在初夏的时候搭好,林殊文没在秋千上坐过几回,近日总下雨打雷,严融之叮嘱他不能靠近树底下。
思绪游离半晌,林殊文把两个哥儿带来的肉干放进屋内,道:“笔墨纸砚价钱不便宜,我每日给你们写几个字在纸上,教你们读写,你们再把纸张带回去,用树枝或炭在地上练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