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被迫和鬼近距离对视, 看到那全黑的眼睛,吓得脸都白了, 哆哆嗦嗦,惊恐尖叫,但外面的人好像完全听不见一样,根本没有人理他。他都快崩溃了。
庄旭不喜欢这熊孩子,看他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样子,虽然心里知道这样可能不太道德,但不得不承认, 还挺爽的。心里早就想做的事突然实现了。
如果这是他的亲弟弟,他早就上手打了,但这是亲戚家的小孩, 不能打, 所以憋屈的只会是自己。所以庄旭不喜欢搭理亲戚家的熊孩子, 简直是能躲就躲, 杜绝自己被气到的机会。
听到那小孩骂陶子安时,庄旭很是火大,比自己被骂还要难以忍受, 猛地就站起来, 打算不管不顾冲上去揍熊孩子一顿,只可惜, 陶子安先出手了。
看了好半晌的鬼折腾熊孩子,觉得差不多吓得够惨了, 他们才把人放了出去。熊孩子立刻就跑着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哭得很凄惨,好像要死掉了一样。
他妈妈被吓了一跳,担心问:“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陶子安敢做, 自然也没什么不敢认的,直接就走了出来,坦白说:“是我。他骂我瞎,所以我就让鬼随便吓一吓他,结果就哭成这样了,胆子是真的不行。”
小孩的妈妈,也就是庄旭的大伯母看儿子哭得那么惨,很心疼,忍不住责备说:“小孩子不懂事,肯定会有犯错的时候,干嘛给他看鬼片,吓出什么事来怎么办?”
陶子安皱眉,一脸的无法理解,“他骂人的错就可以轻飘飘带过,我只是吓一吓他就很有问题?阿姨你什么逻辑?他是个小孩子,我也还没成年呢,那你不也在欺负我吗?一句不懂事,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伯母被气到,又说不过陶子安,转头就质问庄父,“这孩子是谁家的?他家长呢?你就让他这么欺负你侄子吗?”
庄旭已经忍不下去了,从一开始他就想自己担下这些,但陶子安不肯,现在看到陶子安大过年的被指着骂,更是心里一把火,脸色很黑,冷声不客气说:“伯母,做错事的人是你儿子,你不教他,在外面得罪人了,自然会有人替你教他。今天只是吓一吓他,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你没资格骂我朋友。而且,下次如果你们再来我家,你儿子还敢骂人,我就敢打他,骂一次打一顿。”
他眼神冰冷,脸上有着明显的怒火,气势慑人,大伯伯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孩子震慑住,说不出话来,“你、你……”
庄父庄母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大伯注意到,立刻说:“弟弟,你这儿子说话太过分了,你还不管一下。”
但庄父并不是他以为的,会站在他们那边,进行传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骂自家孩子,全了大局面子,维持和气再说,庄父反而看向他,严肃说:“哥,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勇不能太惯着,他很聪明,但有时候说出来的话真的很有问题,我觉得,你应该让他给安安道个歉,回去之后,也好好管教一下。”
庄母也说:“我的儿子我自然会教,不需要你多管,而且我不觉得,小旭的话有哪一句说错了。”
他们直接表态,站在自己儿子这边,正是因为这样的教育,才会教出庄旭这样自信无畏的性格。
大伯他们一家虽然是亲戚,但庄父庄母可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错了就是错了。更别说,陶子安可以算是他们的半个儿子,他们怎么能让安安受委屈。
一番话下来,大伯一家气得够呛,也待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就走人。那堂弟还哭哭啼啼的,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父母的衣服上。走出门口时,他不知怎么的回头了,陶子安就露出猩红色的眼睛,张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故意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堂弟再次爆哭,让他爸妈都嫌丢脸,按住他就连忙下楼。
好好的过年,搞出了这样的闹剧,让庄父庄母都觉得糟心,他们转头问:“安安没事吧?”
陶子安摇头,他们都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这边,帮他说话,他一点委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事。
庄父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心累地说:“走了也好,真是一点都不想过年了,一天天烦死了。”
庄母深有同感,感觉这过节根本不像过节,反而是忙成狗,每天被迫营业。毕竟关系好的平常也有往来,不差这几天,过年因为人情规矩,要见一些一年才见一次的亲戚,尬聊是真累。
陶子安看着,不禁感慨:“人类真是不容易。”
庄父没注意到陶子安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说法,直接顺着就说:“做人当然难啊。”
庄旭冷着脸,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不好。
陶子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今晚都来我家吃饭,怎样?”
庄旭转头看他,和那双清澈纯粹的眼睛对视上之后,眼神不自觉就缓和下来。
庄父庄母当然同意。远亲不如近邻,他们和陶家的感情比亲戚还要亲厚,过年也更喜欢和陶家过。
陶子安还笑眯眯说:“今晚很有口福哦,是我儿子下厨。”
庄父笑了,以为是他们家哪里请来的大厨,“郭尔志?这名字有点逗啊,听起来像我儿子。”
庄旭眉角一跳,心想陶子安的话应该不是他爸想的那样,而是真的在说我儿子,但他哪里来的儿子?庄旭回忆了一下,能被叫做儿子的,好像是那个游戏里的……
等庄旭走进厨房,果然看到了那只绿皮青蛙,像是玩偶那么大,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很认真熟练地颠锅炒菜,火一下蹿高,还挺帅,很有大厨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