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旖旎被他的力道吓得一抖,仰起头去看他。下颌的骨头都被他掐到酸痛。她咬咬牙看着他,余光注意到,他的右手,缠着一圈白色纱布。
手心浸湿了一片灼目的猩红色。
触目惊心。
她拧眉,与无声他对视着。
彼此的目光都锋芒满满,谁也不肯妥协退让,谁也不肯示弱。
“——你很喜欢他,是不是?”
沈京墨冷硬着嗓音,又问她一遍。
“……”她有些艰难地牵了牵唇,扯出一丝隐隐笑容,冷声命令:“你放开我。”
没了素来儒雅和善的模样,他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松一分,强压着心头怒意,每个字,都像从嗓子中艰难挤出来的:“陈旖旎,我在问你。”
“——你放开。”她声音也是极冷。
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她才仰起头,对上他逼视她的凛冽目光,感觉他的手再稍稍下挪,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她的脖子。
“你放不放?”
她抿紧了唇,眼底有冷意流动。不比那一日在地下停车场见他时,此时眸中的决绝冷冽更多。
她冷冷看着他,手里还捏着自己的手机,抖着手,依照着记忆里拨号界面的位置,点开了,举到他面前,
“你不放,我就报警了。”
他眉心紧皱着,手上力道没松弛一分。
深深地凝视她小半晌,才缓缓地松开了。
从那天在彩排现场看到沈何晏抱着她,到目睹了今天在网络飘了一整天的照片,再到亲耳听沈何晏说,他们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
他就变得不对劲了。
男人平素儒雅的脸庞上浮现出隐隐燥怒,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她依着墙向下,小小滑了一段。
而后站稳了,微抬起头,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
拒他于千里,仿佛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一片白雪茫茫的冰原之上,无人问津。
他们好像,也不曾认识过彼此。
她下颌和脸侧沾着他的血,暄映得她眼中情绪益发漠然。
冷艳又妖冶。
她从他身前绕开,手背抹了下脸,沾着一缕猩红。她愣了愣,最后也没管脸上的那血迹,兀自走到吧台那边,打开红酒瓶,又给酒杯倒了半杯酒。
酒杯底部落在吧台清脆一声响,她侧身轻倚在一边。
指尖夹过一支烟,点燃了。
一手托着酒杯,不疾不徐地浅酌一口红酒。
另一手拿烟,挑着眼角去看伫立在门边,形容高大却稍显萧索的他。
男人半侧身子浸在黑暗中,发丝有些凌乱散开,半覆在金丝边眼镜框上方,整张脸的表情都明晦不定。
她如此才看清了,他的手受了伤。好像伤的不轻,刚才一番动作,血几乎染红了大半个手掌。
她挑了挑眉,于眼前袅袅烟气之下去看他。
相顾无言。
他偏开头,余光略略扫视过她家客厅。
茶几上摊开个小药箱,左右摆开了纱布棉签和医用胶布,还有碘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