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楼梯上才传来了动静。
沈京墨靠在沙发里,听到声响,他仰起一双黑沉的眸子,看向楼梯上方。
陈旖旎在楼梯最上端站定。
一袭黑色旗袍,衬得她身姿玲珑曼妙,曲线袅袅。
细腻的纹路掐出她一线纤腰,神秘典雅的黑色布料上拓着一层银线海棠花暗纹。最是明艳大方,暗藏风情。
她还简单地补了妆。妆容也是明艳亮丽,微微打着卷儿的发拢在一侧肩头。旗袍精致的盘扣和半圆领,将她下巴衬得愈发尖俏诱人。
挑眼角瞧他时,眉目之间透出七分妩媚,三分清冷。
再细细去瞧,却能发现,那妩媚之处益发的妩媚,清冷处也是益发清冷了。
一晃,好像他们之间的六年,并不存在。
她与楼下的他无声对视了一会儿,直勾勾地瞧他,轻抬起尖俏的下巴,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节一节地走下楼梯。
沈京墨站起身,先看了看从楼梯走下来的她,然后向她走过去,微微欠身,向她伸出一只手。
“很好看。”他笑着,毫不吝惜地称赞她,“还是旗袍适合你。”
她看着她伸出的手。
他五指修长干净,掌心平整。
依稀记得从前他被玻璃割破了手,手心中留下了错综的伤痕,伤的不轻。现在痕迹都一点点地被岁月抚平了。
这六年真的存在过。
他们,也都不再是过去的他们。
她也伸手,手刚落入他手掌心的一瞬间,她又停了一停,站在两节楼梯之上,垂眼睨他。好像在下最后的决心。
“沈京墨。”
他看着她,淡声回应:“嗯。”
她咬牙,字字顿顿说:“我好恨你。”
“嗯,我知道。”他温柔地朝她一笑,手心随即轻轻一拢。坚定地握紧了她手,牵着她走下楼梯。
“你最好恨我。”他笑声低朗,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她的手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
他带着她,开始徐徐起舞。
她的交际舞是他教的。
那时在巴黎上学,偶尔他会带着她盛装出席各个场合。跳舞自然是要学的。
之前她不怎么会跳舞,学了也跳得不够好。那年在巴黎跟他一起参加一个业内人士举办的酒会,是他带着她,跳完了全程。
那时她姿态僵硬又蹩脚,他牵着她手,跳得很慢,很慢。步伐沉稳,动作不紧不慢,却能踩稳每一个音律,一点点地,将她引入他的节奏中。
现在她跳得比从前流畅,还渐渐发现,他一直在跟着她的节奏了。她退他就跟着她进,她进,他便退让三分。
“沈京墨。”
他依然温柔地凝视着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