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哥哥在身边,他一定会在水里抱住她,带她起舞,从白天跳到黑夜,没完没了地寻欢作乐。他最会找乐子了。
但是这里一只恶魔也没有,寂静幽远,头顶只有风吹草动的沙沙声,以及水鸟断断续续的高亢叫声。孤独团团包围着她,她却逃无可逃。
是她主动逃到这里的。
哥哥在做什么呢?他此刻又在什么地方?
一阵凉意袭过,可能是发情导致的思维迟钝,她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意识模糊一片,身体就离开了水面。
蓬顶站着一位顶着龙角的少年,做工精良的施法魔杖被他像捕兽网的长杆一样握在手里,挥舞法杖,用魔力构造的巨型圆球网住了她,像捞鱼一样把她包出了水。
“法杖是这么用的吗?”她惊呆了,用力眨眼时抖落了睫毛上细密的水珠。
少年接住了湿漉漉的女孩,转了转魔杖,往脚下一戳,杖身消失。他盯着她笑,说她一个人玩得这么开心啊。
她埋头躲开视线,顺便把脸上的水蹭到他外衣上。
片刻后,纸夭黧尴尬地换了身衣服,跟纸鬼白面对面坐在船蓬下。
完全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呢……她明明有反侦察以防被尾随。
虽然心里很想念,但眼下她真的不想见到这家伙。他的到来,只会加剧她在理性与感性上的斗争。在这样好的光线下,她能清楚地看到,14岁的混世魔王已然改头换面,蜕变成身线修长星眉剑目的翩翩少年郎。
明明是男性,却很在意外表的修饰。耳垂吊着镶金玉轮挂坠,胸前也别着银蔷薇。全身的服饰都是肉眼可见地精心挑选过的,从外套的材质,再精细到露指黑手套上的龙纹。看上去不像地狱的恶魔,倒像人间的年轻公子一般矜贵优雅。
当然骨子里不变,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罪孽深重的暴力份子。
雨停了,微风十里,芦苇淅淅。
哥哥肯定要问她怎么回事,才不要跟他说发生了什么,太奇怪了。
纸夭黧打定主意咬死不说。
身体暗戳戳往后靠,远离罪恶之源。在这个特别的时刻,异性的出现让人感到十分不自在。
真让人受不了。
但眼前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愿似的,整个人凑了上来,像只大型猫,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视线锁在她身上:
“你好香。风中到处都是你的味道,就像花开了一路。”
她身体僵硬地与少年对视了一秒。
沉默的一秒钟过去之后,她暗道,这人在调戏我。
“我没有。”纸夭黧不自然地别过脸闻了闻自己的手腕,拒绝调情。
果然,她什么也没闻到。她没有用过任何会散发香味的东西。
“香味明明如此浓郁,就是你身上的。我昨晚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很好闻。”
少年凑得更近了,就像闻到奶味的猫,锲而不舍地黏上了她。
“??!”她一惊。
难道发情后她身上真带了点什么她闻不到的莫名其妙的气味?
不会吧。
这是什么扯淡的特性?
倘若果真如此,她要怎么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