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实仔细想了想从小到大和他爸的相处,单独说话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而就是这少有的几次,贺父言语里最多的就是让他帮衬着点儿小五。
自古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再加上家家户户孩子都多,贺实除了觉得贺父偏心,倒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后来成了家,回贺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再加上贺伍对他们小两口不加掩饰的算计,对这个弟弟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更别说帮衬,想都不要想。
贺大壮应该是看出来了,再没和贺实说过那些包含暗示的话。
贺实寥寥几句话,谢清韵的心里已经是百转千回。
贺大壮是一个很精明的人,走一步看十步,这一点在几十年的相处中,谢清韵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贺大壮还贪心、自私,最看重的只有他自己。
就像是当年贺伍面临下乡,但凡贺大壮对贺伍多点儿慈父之心,怎么可能留不下他?
可是贺大壮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钟文姝这个脸皮薄的新媳妇身上。
就像这些年贺大壮告诉贺姗的那样,嫁进婆家就和婆家是一体的,福祸相依,无条件付出是应该的。
不得不说,贺大壮成功了,贺姗显然对这一套歪理深信不疑。
陶美芳把工作让给小姑子是应该的,因为她们是一家人。
她自己供小姑子读书、替小姑子解决住处也是应该的,因为她们是一家人。
现在也理所应当认为,贺家的东西,甚至包括谢清韵的私物,以后都是兄弟的。
当然,陈家的东西以后也都是他们夫妻的。
该说不说,贺姗被荼毒至深之余,还挺一视同仁。
谢清韵不相信这一视同仁是受了贺大壮的影响,更不可能是她这个几乎没有关心过孩子的母亲,那必然是来自贺姗自己。
这是不是说明,人还有救?
贺实回答完问题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妈有什么反应,反而眉头越皱越紧,没忍住开口叫了一声。
谢清韵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你也这么大了,有些事情你有权利知道。”
贺实心跳猛然加快,还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谢清韵再度开口:
谢家、同贺父的婚姻、孩子。。。。。。
语气没什么起伏,客观且冷静,就像是在讲今晚上的饭菜很好吃。
贺实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没办法,平静安稳过了二十多年,突然来这么一出戏曲里才会出现的情节,自己听起来还是挺重要的人物,可不得花时间缓缓。
谢清韵很贴心,讲完这些就告诉贺实可以回去睡了。
贺实恍恍惚惚走了,进屋的时候还撞在了门框上。
钟文姝听到这一声响,披了件衣服跑出来,就瞧见贺石头边揉额头边往里面走。
“咋样咋样?”
“真想听?”
“麻溜的,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