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没瞧见苏雨笑了,以为苏雨是想差了,忙解释道,“少奶奶,我没反悔,我心里还是拿您当亲姐姐,只是这事真不合适了,咱们不能结干亲了,若是给人知道了,曾家那些下人,尾巴得翘天上去了!您一管家就把小厨房交给了我,我心里知道您是在看顾我。”
如今,能帮着她的,怕也只有玉莲了,苏雨喝完一碗燕窝粥,又吃了一碗小馄饨,这才把不敢和别人说的话说了出来,“昨儿夜里,少爷半夜三更偷偷出去了一趟,四更天才回来;这不,我脑子一直没别过来,心里老存着这事,一宿没合上眼,今儿才没起得来。”
瞧见玉莲一脸惊讶又心疼的模样,苏雨把眼中的泪珠隐下,不无嘲讽地道,“玉莲,别人怕是都在笑话我嫉妒,容不得人,害得少爷只能打野食,我也没别的人手了,只有托你去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得了少爷的心,我这还有七八个月不方便呢,总不能让少爷一直这么着吧!把那人找出来,我抬了她做通房,让她光明正大地去伺候少爷。”
“少奶奶,是我对不住你,当归必定是知道里面的内情的,他也有好几宿说要当差,却不想是去做这等差事去了;他明明知道我和您的情分,竟然还敢——我回去收拾他去。”
“玉莲,当归不过是听少爷的吩咐罢了,你好好的去寻他的晦气做什么?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别瞎来,”苏雨忙拉住玉莲,再三嘱托道,而后宽慰她,“少爷靠不住,所幸我还有肚子里这个小的呢!”
第60章 分歧
“少奶奶;您可以放心;少爷没有别的女人。”
玉莲对苏雨的事很是上心,才过了没两天便来向苏雨汇报查探的结果。
“那少爷大晚上地能去干什么?你是怎么查的?”
玉莲掩唇笑了笑道;“我把当归灌得j□j分醉,问他晚上办什么差事去了,可是给少爷找女人去了?找的是谁?他说是和外院的两位先生商量正事去了;他都醉的不醒人事;肯定没法子撒谎骗我;少奶奶,您可以安心了!”
苏雨的心越发沉了;面上却一丝不显,“玉莲,多亏你了!你这么做;会不会伤了和当归的情分?这事你悄悄问问便成了,怎么还使出这样的法子啊?下次可再不许了!”
“少奶奶,我哪是那不周全的人,是他昨儿个自己心里发闷,找我要酒喝,我不过是多给了些,当归酒醒后就会把醉了的事全忘光,你放心吧!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肯定不会禀告少爷的。”
苏雨不禁感慨玉莲越发伶俐了,但还是提点了她几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还跟往常一样,别向当归多打听少爷的事,少爷若是不想跟我说,必定有他的道理,我若是老胡乱打听,说不定才反而会伤了夫妻情分呢!你也和当归好好过吧!赶快也怀一个,到时候给我肚子里这个作伴!”
听了苏雨这话,玉莲皱起了眉,“打从知道您怀了小少爷,我就一直在愁这事,可谁知怎么也怀不上,你说我和当归是不是该去找大夫瞧瞧啊?”
苏雨可不好回答这问题,只好推回去,“这事你得和当归商量,他跟了少爷这么些年了,就没学到一丝半点的医术?这孩子的事,还是得看缘分,你越急他越不来,兴许你不急了,他就来找你了。慢慢来,我总会照看着他的!”
玉莲告退后,苏雨才一脸慎重地陷入深思;显然,玉莲带给她的答案是她所有猜测之外的,能让曾林瞒得这般滴水不漏的究竟会是什么事呢?这件事会给她现在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呢?
刹那间,苏雨想起施夫人曾与她说过曾家的背景,如今瞧着平凡无奇的曾林,和天下最尊贵的人,流着几分同样的血呢!
苏雨顿觉有些茫然失措,她所求的从来都不过只是平安、富足的简单生活,不曾想也不情愿到那富贵荣华、争名夺利的漩涡中去挣扎;如今,她真的应该仔细盘算一下了。
在苏雨隐隐约约察觉到让曾林态度突变之事比她预期的更为棘手,正绞尽脑汁权衡盘算之时,在外院,由此时导致的争执也随着一封凉州的来信似乎尘埃落定了。
曾府,外院书房中,还是当归在门外守着,屋内,还是三人在详谈。
曾林很快瞧完了从凉州传回来的信,然后从容笑道,“凉王进京的行程已定,二月中旬抵京;贺伯,连伯,此番进京相助凉王一事,非得勉之亲自前去不可了,凉王府托郑叔传了信儿过来,凉王此番进京会去拜望慧慈师太,曾家这一脉如今仅余勉之一人,想必慧慈师太对勉之也存有三分挂念,是以,凉王便欲邀勉之一同前往,以慰师太多年惦记之苦。”
大胡子和中年儒士闻言脸色大变,暗地里与凉王在京中行事一些消息,和开一些方便之门,他们便须得三思再三思而后谨慎行事,但从信中来看,凉王所谋却绝非如此,他竟是要将曾林也卷入他的阵营中,让曾林亲身历险,二人哪里肯应?
大胡子性子颇急,当即出言反对,“少爷,凉王所请,您绝不能应允,东太后本就视当年牵连涉案之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加之谨国公府在京中立足百年有余,权势显赫,你若随凉王大张旗鼓进京,还与慧慈师太重续旧好,无异于羊入虎口;不是小老头小瞧凉王,凉王此次进京,兴许也是自身难保,东翁如今只余少爷这一点血脉,若少爷有个闪失,我等去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东翁;少爷,还请您念在我等多年费尽心血保全您的情面下,请您三思而后行。”
中年儒士也甚为不赞同曾林赴京,也规劝道,“少爷,京中此时的局势莫测难辨,实如龙潭虎穴一般,咱们委实无自保之力,再者说,您若牵扯了进去,岂不是也让林家、施家及曾家的一众故交无法置身事外?还有少奶奶,她虽有些不凡,但却从未经历过这等的波云诡谲,若真有个闪失,您让少奶奶情何以堪?咱们不如仍按从前的计议,徐徐图之。”
曾林不是不曾想过这些顾虑,但东太后一日高高在上,曾家便一日如芒在背,心里不得安稳,他过过这样的日子,委实不想苏雨和孩子也过这样的日子,如今有一个可以奋力一搏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苏雨愚笨些,家中诸事令他抽不开身,他兴许不会真动这个心思,但苏雨却甚为聪慧能干,家事、庄务、人情往来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令他后顾无忧,他为何不能舍命一搏,求个曾家日后后顾无忧呢?
“贺伯,连伯,东太后一日不倒,曾家便一日如那案板上的鱼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咱们熬了这么多年,还没熬够吗?”曾林沉声说道,脸上闪过一丝的悲恸,“如今风云已变,托庇于施家和林家之下的这田舍翁也不知还能否长久?倒不如放手一搏,赢了,永绝后患;若输了,贺伯,你便带雨娘和岳母一家隐姓埋名,归隐山林吧!”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大胡子和中年儒士闭口沉默了,釜底抽薪,永除后患,自然是好的,见曾林打定了主意,他们一时间也生了犹豫之心,便没有再劝。
在苏雨心中迟迟无法做出决定时,曾林的又一番动作,让苏雨更加的迟疑了;曾林将家中的地契、房契、下人的身契等等都陆陆续续交给了苏雨,和苏雨一起盘查历年来的账目,手把手教苏雨账本里的学问;连日来甚少往医馆和外院去了,忙一会儿正事之余,又如新婚之时,与苏雨弹琴作画,嬉戏玩耍,百般体贴呵护,让苏雨恍惚竟觉得她的日子一直这般,她的夫君亦一直这般,之前要求她掌起家来的那段不顺心仿佛也不是那么值得计较的了。
但终究仍是回不到过去,苏雨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像新婚时那般沉溺于其间,头脑太过清醒的时候,一丝一毫地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早早的开始给还没出世的孩子准备衣物,收拾屋子,重新归置书房,准备孩子要读的书,这些如今不需操办的事,曾林却一件件即为上心,让苏雨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加剧。
终于,在苏雨忍不住要向曾林问个究竟的时候,外院的两位先生竟先一步求见她,在曾林往施府拜见施大人的时候。
在接到管事妈妈传讯说外院的两位先生求见她时,苏雨毫不迟疑地便应了,并立马动身去了外院,屏退下人后,苏雨开门见山地问道,“想必二位便是连先生和贺先生?两位先生入府也有大半月的时日了,不知二位与少爷相商的是何事?如今可已有了定论?”
苏雨问得一针见血,中年儒士却不答反问道,“未知少奶奶知晓几分?又从何知晓?”
见二人不答自己的话,反而追问起自己来,苏雨心中不是没有不痛快,但似乎自己更需要他们口中的消息,便没多计较,徐徐道来,“刚诊出喜脉时,少爷诸事全不让我沾手,只为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