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是知道柳原星见的,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
忍者嘛,总要和各式各样的雇主打交道,所以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总会听到各种八卦。有一段时间,贵族嘴里提到最多的就是那位柳原家二男,被冠以“星见”之名的孩子。
见惯了贵族内里污糟的卡卡西曾在心里给这个群体下过一个定义:这是一群表面华丽矜贵,可以当面用天下最华丽的辞藻赞美人,背地里却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构陷人的群体。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永远不知道那张完美的笑面下是否藏着杀人的刀。
也许在这些人眼中,忍者并不需要防备,或者说,在这些人眼中忍者并不是人,因此他们在私底下谈论某些事的时候并不会特意避开雇佣来的忍者。
所以当卡卡西连着好几次从贵族闲谈中听到关于柳原星见的赞赏或惋惜时略微有些惊讶——几乎所有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哪怕最苛刻的贵族也是如此。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晃而过便不再深究。
嘛,反正是两个世界的人,想这么多干嘛,如果他们见面,也只会是雇主和雇工的关系。
这么想着,卡卡西倒不希望他们见面了——美丽的东西还是应该存在于虚幻中比较好。
卡卡西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窃取情报,杀人拿钱,或者应雇主要求做着各种或奇葩或肮脏血腥的事。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他便也这么过,做好一个工具该做的事,麻木而冷漠的过完每一天。
他对未来没有期待,哪怕明天死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一丝留恋。
或许是因为确实是所谓的天才吧,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做着任务过着日子,他非但没有死,反倒走在了大多数同龄人前面。
卡卡西再一次听到柳原星见这个名字,是从新来暗部的宇智波鼬嘴里。
宇智波鼬和大多数忍者都不一样,和大多数同龄人也不一样。他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已经经历过很多个忍者成长阶段必不可少的杀戮与背叛,但他却没有沾染上对生命的冷漠,相反,他对于生命热爱到令人侧目的地步。
那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卡卡西见过他执行完任务,洗去一手血腥,笑着接弟弟回家的场景,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老长,小的牵着大的的手,一路叽叽喳喳,一路温馨自在。
卡卡西双手插兜,冷漠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忽然想到,明明他们就是一种人,明明他们都因活得太清醒而为这个扭曲冷酷的世界痛苦着,凭什么他被隔离在世界之外,对方却能微笑着拥抱世界。
他想,或许有家人就是不一样,因为有牵挂,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救赎的吧!
但他很快发现宇智波鼬要比他认为的还要幸运。
暗部的任务很重,同僚们每次下班都已经精疲力尽,恨不得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个孩子的宇智波鼬每天坚持不懈地空出两个小时锻炼幻术就变得很显眼了。
当别人问起他这么拼命的原因,那个沉默内敛的孩子立马笑了起来,他说:“因为答应了星见要给他创造一个完美的幻境,所以才要不断努力呢!”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宇智波鼬被大名选为星见公子的保镖,这件事在木叶不是秘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忍者和一个贵族,竟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柳原星见,卡卡西嘴里咀嚼了一遍。
真是个奇特的人!
那次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柳原星见,也和宇智波鼬有关。
当时他们正在做任务,长久的潜伏让宇智波鼬急躁起来,卡卡西很疑惑,这种急躁不应该出现在鼬身上才对。索性任务目标没有让他们等多久,鼬跳下房梁,一道血线喷出,任务目标应声倒地。
两人没有停顿,默契地向外窜去,直到足够安全才停下来,卡卡西稍作休息就要回木叶,身后的少年却叫住了他,“前辈,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可以请假吗?”
“什么?”卡卡西任以为自己听错了。宇智波鼬竟然会在任务没有交接清楚之前向他请假!
在他的盯视下,脸上犹带着稚嫩少年不自在地偏过了头,“那个,我和星见约好今天要一起逛庆典的,再晚就要失约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卡卡西点头同意,“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都城置办些东西。”
那是卡卡西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星见公子,即使冷漠如他也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少年,不,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长发乌黑柔顺如瀑布般坠在腰间,尚未长开的脸是雌雄莫辨的精致之美,已经能让人窥到以后的一星半点风华,身形要比同龄人瘦弱很多,一身正红的浴衣穿在身上,衬托得莹润肌肤比皑皑雪山之巅的雪莲花还要纯洁雪白几分,清雅出尘的气质竟硬生生将艳媚压成了繁花似锦的热烈。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穿红色了。卡卡西想,比吉原那位艳名远播的花魁还要艳,还要美。
这么想着,他立马阻断了这个念头,将这两者比较,是对星见公子的一种亵渎。
柳原星见像个红色的小炮弹撞进宇智波鼬的怀里,颦着眉尖尖抱怨,“我等了你好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