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上慢慢听明白了,顾良辰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鬼娃娃”的眼里射出绝望痛苦的光,她抓起倒地女生的手,剧烈地摇晃着:“你才是鬼,你才是鬼!”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对方的手心,却仍像土拨鼠的爪牙,狠狠地停滞在里面,肆意抓扯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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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一章年度死亡名单(8)
顾良辰上前一把抱起跪倒在地的“鬼娃娃”,用臂膀紧紧锁住她的双肩,眼神里有说不出的伤痛。这次陆嘉上听清楚了,顾良辰叫她辛欣。他说:“辛欣,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
过了好一会儿,“鬼娃娃”才安静了下来,额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顾良辰用自己干净的袖口给她轻轻擦拭,完全不似先前所看到的冷漠,陆嘉上甚至看到他眼里有快要溢出来的液体。
“鬼娃娃”推开顾良辰的手,缓缓起身,好像不认识顾良辰似的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不知谁说了声,古老头不见啦。
楼梯上空空的,古老头蒸发了,昏暗的空间让人紧张得快要窒息。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不知来自何处,陆嘉上突然有种恶心的感觉,于是他真的跑到卫生间剧烈地吐了起来。
顾良辰走过去,给陆嘉上捶背。陆嘉上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说了声谢谢。
一行人正准备下楼,陆嘉上听到后面一个广播室男生说,今天早上,我忘记是否锁门了,就跑回来看。经过卫生间时,我看到苟主任正从里面走出来。他的办公室在二楼,没必要用三楼的卫生间啊。
陆嘉上和顾良辰都停住脚步,向对方望了一眼。
顾良辰用手摸了摸鼻尖,继续面无表情地向下走去。
陆嘉上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现出训导主任今早湿漉漉的裤腿。
难道……是他?什么原因?
陆嘉上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拣到的饭卡问道,这是谁掉的?
“我的!”刚才那个“鬼娃娃”几乎是跳着来到陆嘉上面前,举手把卡抢了过去。她如一只身手迅敏的黑猫,发丝如胡须一样快速拂过陆嘉上的脸,冷冷地说,“我刚刚掉在三楼广播室的。”
陆嘉上惊魂甫定地看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怪异。
走出行政楼的时候,全体师生已经被疏散。陆嘉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他要把所有的浊气都吐出来,因为自己刚刚简直经历了一场精神炼狱。
偌大的广场空旷异常,暗红的地板在阴冷的天气里显得潮湿,仿佛蒙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正中央的升旗台上,几个大的花坛早已没了夏日的生机勃勃,蜷缩着厚厚一层枯萎死亡的叶子。校旗艳丽的色泽在空中招摇,像美丽水妖探出水面的指甲,那才是真正的灵幡,发出猎猎的声响,摇摆间就模糊了时空。
陆嘉上听到一阵鸽哨,抬头,一群鸽子匆匆划过头顶,向正南方向飞去。
楼体左侧,顾良辰正蹲在“事故现场”。
陆嘉上本来不想搭理顾良辰直接回到教室,但是他对三角铁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那块刚刚蹭着他脸颊滑落的底座,很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几块红色的方砖已经被砸得粉碎,掉落地点竟然凹显出一个小坑。顾良辰的目光集中在底座上部,眼睛微眯,似乎在想些事情。
顾良辰伸手拾起什么东西,陆嘉上也凑过去,借着天边陡然强大起来的光线,一根明晃晃的钢丝出现在眼前。
钢丝一端系在三角铁底座的凿孔上,陆嘉上从顾良辰手中接过来,向后拉直,钢丝长度约为三米左右。
陆嘉上抬头看了看一楼与二楼窗口之间的距离,楼体上每块瓷砖的长度为三十厘米,正好是十一块。以此类推,三楼四楼间窗口的距离也是这个长度。
陆嘉上捻着手中的钢丝说:“也就是说,隐形钢丝的另一端是系在三楼的窗口上,一拉开窗户,就会拉动上面的底座,底座就砸落下来。”
顾良辰笑了笑,补充道:“嗯,我刚刚在四楼注意到,窗台上有水迹,还有很多未融化的冰块,很显然,那个人想借助滑力,使笨重的三角铁底座轻易被下面的拉力带动,从而造成无差别杀人现场。”
好险呢!陆嘉上有点激动:“对了,那个……什么叫无差别杀人呢?”
顾良辰脸上透出一丝不屑,说道:“就是凶手杀人没有指定目标,任何人都可能成为被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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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一章年度死亡名单(9)
陆嘉上觉得很没面子,于是道:“这么简单的常识概念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其实是在考察你呢!”
“哦?”顾良辰不明所以地笑了,继而脸上又恢复了机械般的冰冷,“考察我做什么?”
陆嘉上被问住了,喉头一起一伏,看得出快要理屈词穷了:“不做什么。说什么凶手,说什么无差别杀人,说得倒好听,你实际一点好不好?哪有什么命案发生嘛!”
“会有的,我能预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