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间短,几人只在昆明城内转了转,晚上住在岭南王府,自比客栈舒适的多,贾珠由采松服侍着洗梳后,正舒服的躺在床上看书,邬昭祁敲门进来,与他对坐着。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这男人也是一样,白日瞧着邬昭祁,只注意他一脸的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气质,可在朦胧的灯火下,连他这样的人也平添了些温柔。
只听他缓缓开口道:“自那日在京都与你辞别后,我便带着苗云回了岭南。只道今生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你来了昆明,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你竟能在我府内住上一日。”
贾珠见他说的动情,言外之意又怎会听不出来,只是他心中既已有了钟琮裕,过了年又要娶亲,哪里还有多余的感情分给邬昭祁,因低着头道:“你我交情并不深厚,何止说的如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8章 第二十回 避重就轻一错再错 一夜洞房误会渐消(上)
话说贾珠与水溶等在走投无路之时得邬昭祁相助,住进了岭南王府,贾珠怎的也想不到一向少言寡语面冷的邬昭祁会突然说出情真意切的话,他虽感动与邬昭祁的真诚,可无心与他有过多牵连,虽知薄情的话说出来会伤人,长痛不如短痛,
还是不愿给他留一点念想。
邬昭祁像是早已知道答案,虽有些失落,但也没有继续纠缠,只说道:“我今儿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舒坦不少。你只需记得,不管何时,岭南王府的大门总是为你敞开。”
贾珠忽然想到梦魇中的情景,竟与当前这般相似,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看向邬昭祁的眼中带着感激,道:“多谢邬兄。”
邬昭祁并无察觉他的异样,又说了从京都离别后的经历,原来两年前他接到岭南密报,岭南王病危,要他速归,本来京都一直有暗哨监视着他,只因那段时间朝中局势动荡,又加他素来规矩,因此疏了监视,他这才找个了机会同苗云逃了回来。待朝廷发现之时,他已回到岭南,不久,岭南王病逝,他接了王位。
贾珠听他说的平静,但想到钟琮裕继位的艰辛,也知这中间过程定不像他说的这般太平。又听他道:“我早听说北静王来了蜀中,统理边境政务,但没想到你也跟了过来。”
贾珠解释道:“我府上替我捐了县丞,北静王来了之后才把我调到节度使府。”
邬昭祁心内一动,试探道:“你与皇上吵架了?”
贾珠忙掩饰道:“你胡说些什么!”
邬昭祁忽然笑道:“是了,是我失言,你别生气。”
贾珠见他坦诚,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低叹了气,直言道:“是我不好,你坦诚待我,我不该自欺欺人。我确实与他了断,这才避到蜀中,不过家里已替我订亲,过完年就完婚,因不想你误会,才有此言。”
邬昭祁“恩”了一声,道:“放心,我不会强迫你。”
贾珠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失笑道:“邬兄,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
邬昭祁站起来告辞道:“好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再带你们好好逛逛。”
有岭南王邬昭祁陪着,接下来几天的游玩方便不少,他也没再提起那晚的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贾珠安心不少。几个景点逛了一圈之后,邬昭祁亲把他们四人送到云南边境,临别时深深的看了贾珠一眼,道:“别委屈自己,记着我那晚的话。”说完便带着随从离开。
这一趟出行,前前后后有月余,水溶回来后埋头忙于政务,算算时间回京都也赶不上过年,又想北方天寒地冻,在蜀中呆习惯了,有些惧寒,因此两人商定好,各写了封家书报平安,约定开春再回去。
在外过年,虽没有府中那般热闹,可跟着一帮守卫边疆的军士一起,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酒醉后,有年轻的兵因想家而默默流泪,贾珠瞧着心里不好受,又想到家中祖母年事已高,不免觉得心酸。
又过了两个月,贾珠才启程回京,水溶因政事上走不开,便没有陪他回去,细细的叮嘱一番,又派几名老成的侍卫陪着,这才放他离开。
一路琐事不提,且说贾珠回到京都已到三月份,见到家人免不了一番问候,贾珠把从蜀中带的礼物一一分了下去,又听王夫人说已定好日子,再过三天就要迎娶李家小姐进门,贾珠回家的喜悦心情登时减了一半,可这是他答应的婚事,只得勉强应付,心内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
转眼就到了大喜的日子,府内一应琐事自有专人打理,他这个新郎倌反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只需跟在贾政身侧迎客就可,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当年惜春母亲丧事时的景象,与现在惊人的相似,一白事一红事,可他现在的心境竟是天差地别。当时察觉到府中的问题,一心想凭一己之力改善,可短短的三年时间,他心境已变,只想远离京都的一切,过自由自在没有束缚的生活。心境的改变仅仅是因为那场梦魇吗?贾珠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惜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迷茫至今。
他神情恍惚,木然的听从众人的收拾,拜了堂敬了酒,接着被推进了洞房。
洞房设在贾珠以前住的院子里,一切都换成了红色,大红的被子、大红的窗纸、大红的盖头,他的眼前除了红色的一片,再也看不到什么,屋内他的乳母、他的丫头,他从小熟悉的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贾珠突然感到无所适从,恨不得立刻回到蜀中,这里的一切让他不安。
喜娘把喜称塞到他手里,笑道:“爷,赶紧挑开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