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你也真是的,摘荷花也不用挑这么个好时候啊。”秦春雁和杨蓓蓓交情最深,又是个大夫,自然最有资格教训她。杨蓓蓓垂头不语,小玉看了忙打圆场说:“哎呀,人没事就好。看,雨停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杨蓓蓓身上, 以至于都没注意到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阳光又再次洒满了湖面。
“这场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绣心让人开了窗户,果然清风吹过,湖面微波,雨已经停了。
杨蓓蓓打小在家闯祸惯的,今天的意外对别人来说可能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不过她却已经把眼光放到窗外去了。雨过天晴,经过暴雨洗刷后的荷花更加鲜艳明媚,婀娜多姿,清丽雅致,大家都忘神的看着这动人的情景,久久不能言语。
“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似汉殿三千女,半是浓妆半淡妆!天成,若不是你提议,我们难得有机会出来散散心看看这天赐的美景啊!”
杨万里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小玉瞠目结舌,这首荷花诗也是她读书时很喜欢的诗句,更是杨万里的代表作,想不到居然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的邀请而促成的?这感觉太奇妙了!
“哇,绣心姐姐,你家夫君好有文采啊!”伊慈心笑着打趣绣心。绣心笑道:“听说有人不喜欢才子!”这话可是冲着伊慈心爱慕邹铸说的,伊慈心登时红透了脸。
几人正看着窗外,忽然有一艘画舫无意间靠近过来,那船上人也刚好撑开了窗户朝这边看来——
“哟,这不是宋夫人吗?”
小玉此刻恰好站在窗户前,听到这人声音眉头一皱,真想扭头不理。
居然又碰见金妙莲了,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金妙莲也不是故意要找小玉麻烦的,谁知道就这么巧给撞上了?
她今日也是和娘家的一些夫人闺女们出来游玩,正百无聊赖的朝窗外随意看着,居然就看见了那个她深深记恨着的女人。
“左夫人,真巧,呵呵。”小玉假笑了两声,不想多谈。
金妙莲却说:“宋夫人何不到我这船上来聚一聚?我们这些姐妹对宋夫人也是闻名已久了!”
“嘻嘻嘻……”金妙莲身边的那群女人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小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金妙莲的“闻名已久”是个啥意思。这坏人到处说自己坏话还得意的宣扬给自己听,欺负她没靠山么?
小玉冷冷丢下一句:“左夫人请自便!”咔嚓便合上了窗户。
刚才一直没弄清情况的诸女忙围过来问小玉怎么回事。除了杨蓓蓓,几人都不知道金妙莲是个什么来头。听小玉说是个瞧不起她的官太太,众女同仇敌忾愤怒起来——官太太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蓓蓓倒是知道金妙莲的来历,便说:“这金氏是礼部侍郎金忠的女儿吧?我记得她自幼便有些傲气,怎么偏要和你过不去。”
“谁知道她吃错什么药。”小玉可不会说出金妙莲是她的“情敌。”
秦春雁想了一想,突然抵嘴一笑,翩然走到屏风处朝外头轻轻喊了声:“戚升大夫!”
正在和顾爱生聊天的戚升闻言回头应了一声走过来,秦春雁对他低语两句,只见戚升挑了挑眉毛表示赞成。
两人走到甲板上,眼前晴光潋滟碧波万顷,真是风景如画。
“可惜了这美景,唉!”秦春雁轻笑一声,和戚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悄然出手。
此时宋家画舫和金家画舫隔得不远,两人又是蓄意出手,只见几块小石块嗖的朝着湖面将对面画舫的窗户打了个稀烂!
“呼啦!”
一扇窗户被打中后掉进水里,激起一片水花。金家画舫上的女人们尖叫不休,缩成一团。
“又怎么了?”
宋潜和顾爱生等人也来到甲板上看见对面狼藉,又看看站在自家甲板上的人,知道肯定是戚升干的,却少有人知道秦春雁也有份儿。
“之问,这怎么回事?”
宋潜问道。秦春雁抢着说:“那船上的人欺负小玉姐姐!叫什么金什么莲的女人,哼。”
宋潜当然记得这位金妙莲小姐。他面容一沉,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时季峰听说有人欺负小玉,心里还嫌戚升出手太轻,只是自己不好出手。
秦春雁和戚升相视而笑,戚升头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挺端庄的秦姑娘也有调皮的一面,挺可爱的。
那边厢小玉听见金家画舫吵闹,打开窗户一看正瞧见金妙莲的窘态,不禁大乐。她看见秦春雁招呼戚升走了出去,就知道她想搞鬼了。真不愧是闺蜜啊!
她扬声说道:“哎呀,左夫人,怎么你们租了条这么破烂的画舫,风雨吹打一下就掉窗户了?缺钱你和我说嘛,咱姐俩这点交情还是有的,呵呵呵……”
杨蓓蓓等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金妙莲刚才还在嘲笑小玉,现在马上现世报就被笑了回来,恨的牙根痒痒的。她明知道是小玉那船上的人在捣鬼,可人家出手太快没留下证据,还被小玉一句“风雨吹打”给抹得干干净净,心里那个气啊!
金妙莲朝小玉这边一瞪,突然看见杨蓓蓓就在小玉船上,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官家千金分很多种,县令千金和参政千金当然是不能比的。如果说金妙莲属于上层阶级,那杨蓓蓓就是贵族阶级,比金妙莲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金家也不过是仗着李节度使的风势升起来的新兴官僚,而杨蓓蓓的母亲却是钱王的摘亲妹子,完全没有可比性。在贵妇圈中,杨蓓蓓这样的贵女是金妙莲们争相巴结的对象,所以此刻金妙莲一看杨蓓蓓在场只好自认倒霉,吩咐下人速速开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