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
碍眼了这么多年,她也算是及时醒悟,成全了他们的美满。
又回到了那间佛堂,熟悉的桌案上整齐地码着她曾抄录的经文,扶着腰艰难俯身翻弄,发现几幅不甚相同的字迹,浑厚又不失风流。
是张观业的字迹。
不禁想起从前他坐在她对面,兴致缺缺地讽刺抄再多的经文也看破不了红尘的论调。
抄经静心,静心方可抑情,纵然张观业说得武断,可他确实说对了。
他还是会恨会怨,她依旧思念无解。
够了。。。。。。。
孟然的元神还在探知着她的过去,直到耳边响起她隐忍的声音。
猛地撤出在体内窜动的元神,孟然感觉自己双颊紧绷,抬手摸去,竟是濡湿后又干涸的泪痕。
孟然已经许久不曾碰到她想要动用元神的人了,因为太容易陷入当事人的过去中不可自拔地悲伤,体会过他们的曾经,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地站在他们的视角过完一个又一个人的一生。
我一点不喜欢这个故事。。。。。。怎么会这样呢。。。。。。没有波澜壮阔的誓言,甚至她和他之间的羁绊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可就算如此平淡的一生,却让孟然感到失落地心酸。
宝橒也并不好受,元神抽出后撕裂的痛感传遍周身,却不及她过去种种的万分之一。
他放不下所有,放不下你,想要声名又留不住爱情。
孟然看着宝橒,她无悲无喜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动容:可是身处世间,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他说他是俗人,我何尝不是另一粒滚滚红尘?
他的放不下不仅仅是感情,更是一种责任。
是她成了这份责任里的越界者。
孟然摇着头,转身背对宝橒去。
她不明白。
为什么要让它们消散在空无一人的黑夜里呢?
你的喜怒哀乐、一遍一遍说着对他的思念,都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空荡的房间寺墙说呢?
既然痛苦和真心已经如此昭然若揭,即便与你相识不过两个时辰的我都能看见,那你为什么要自我放弃?
是啊,为什么呢?
宝橒嘴角泛起苦笑,可她早就错过和失去了表明心意的机会与立场了。
明明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就算装看不见至少也要逼迫他听见!
孟然回过头拭了一把泪,看着桌案上本应用来装泪的空碗,缓了缓开口:这碗汤算是我欠你,你将且在这等着,我先过桥一趟。
张观业站在奈河边,几个鬼差守着桥墩,重复着请人皇入轮回的劝告,恍若未闻地微微低下头,波纹漾开了他的面孔。
据说奈河上会倒映出一个人生前最后的一刻。
还记得自己于乌卢被俘的时候,看着面前本应葬身火海,现实却与乌卢新任首领剌西并肩而立的信王,不禁哧笑出声。
他纠葛逃避的缘由如今是险他于死地的罪魁祸首,张观业顿时觉得这一辈子过得混沌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