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就慌了,立即就意识到他肯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了。搞不好是把我当成敲诈的了。
我一见他要跑,记得我脑门子上就冒冷汗了。
一分半的红灯,现在仅仅过了三分之一,要是等到绿灯,那个秃顶胖子恐怕早就跑得没影了。
于是我一咬牙,冒着闯红灯的危险,就冲进了车流里面。
我刚冲出去几米,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鸣声。那个声音好像小刀子一样,一下子刺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一个激灵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等我扭头去看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就慢了下来。我就看到一辆车似乎正在以一种慢镜头的方式,朝我冲过来。
世界就好像完全定格了一样,我甚至连汽车司机脸上那个极度惊恐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这种很奇怪的情形只持续了一瞬间的工夫,然后我就看到汽车一下子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那辆车离我只有一个巴掌远的距离,汽车的四个轮子在地上摩得都冒了黑烟了。
同时我也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话都不会说了。
紧接着,那个司机从窗户里伸出脑袋来,开始用河北话在骂娘。
我都没顾上理他,赶紧就冲到了马路对过。
此刻那个胖子好像也急了,竟然开始逆行掉头,他这是成心要避开我。
我大喊着让他站住,可是没等我的话喊完,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一闪,随后一个庞大的灰色身躯,一下子就朝胖子的那辆小跑车砸了下来。
那是一辆渣土车,巨大的车身一下子就把胖子的车给捂在了底下。
紧接着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从车厢里迸出来的渣土,瞬间就冲到了我的边儿上。
我都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就被渣土给冲到了,随后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呛人的味道瞬间就扑进了我的鼻子里。
我以为这一次我死定了,可是没过几秒钟,我就没从渣土堆里给刨了出来。
救我的人说,还好我被渣土埋得浅,不然就算没砸死也给闷死了。
我问被砸在底下的那辆跑车怎么样了,那人摇摇头说够呛没希望了,那种分量的东西砸身上,别说汽车,就是块铁坨子也早就给砸扁了。
果然,等秃顶胖子的车被从渣土车下面扒出来的时候,那辆车都快给挤成铁片儿了。血红色的肉泥从压瘪了的汽车里洒出来,血淋滴答的,看得我一阵子反胃,差点儿当场就吐了出来。
我爷告诉我,那个胖子是我救命的唯一机会。现在他人没了,我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点儿精神都打不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身心俱疲,感觉浑身就像被人抽了筋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走路连脚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进门的时候,我爷正在盯着他那把特制的剪刀出神。我喊了一声爷,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拿着剪刀就冲我比划了几下子。
我吓了一跳,以为这个也是假的,赶紧抄家
伙。
这个时候我看到爷爷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抹惊疑,然后这才把手里面的剪子放了下来。
我问他刚才要干嘛,我爷告诉我说,他听说了殡仪馆那儿出了车祸,砸死了人,他猜到了死的那个可能是我。所以他刚才以为见了鬼了,这才吓了一跳。
我听了顿时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心说你这是打心眼里判了我死刑,这还是不是我亲爷了。难道他以为我做了孤魂野鬼,回家找他来了不成。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把那个秃顶胖子死了的事情告诉了他,我爷跟我说他猜到了。那天胖子来找他做灯笼的时候他没答应,一是因为做这事手上得沾血,缺德,再一个原因就是他看出那个胖子晦气罩顶,一副短命相。
爷跟我说,本来那胖子要是不找人下黑手,他可能还能落个善终,现在倒好,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秃顶胖子的是对我的刺激实在不小,但更重要的是,他死了我怎么办,而且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我问我爷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救我的命,他跟我说这种灯笼每做一个都是造孽,我已经牵扯进这个漩涡了,想拔腿出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说完之后就再没搭理我,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脸上也愁得挂了霜了,很明显他也在为这事发愁。
我们爷孙两个相对而坐,谁也没说话。爷吧嗒吧嗒地抽了好一阵子烟,然后忽然往烟头往地上一扔,告诉我在家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我问爷他要干嘛,他告诉我说要想办法救我,随后他就往外打了几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