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蓬头男子思索了很久,这支官军好像带走了很多流民。
他远远的还看见,有流民、灾民在吃东西。
看到这里,他的喉结不禁咽了咽口水,胃里一阵翻腾。
“狗日的,就是你。”
中年男子挥舞包浆的木棍,拼命殴打一个哭泣的外乡人。
他的妻子衣不遮体,骨瘦如柴,都看不出女性特征了,拼命护住文弱的丈夫。
“赶紧的,滚过去看看,有没有活路。”
瘦弱的男子,头发油的打结,出了土坡,抽泣着,向远方挥手。
他笑了,踉跄的在雪地前进,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命运。
三名精锐的骑兵,披坚执锐,踏雪而来。
杀良冒攻,官军常见的手段。
阿张是讲武堂出来的斥候,本来在第六部。
那一夜,少将军伤害了他。
狗日的,要跟他换部队,他是也干麻烦,不干也麻烦。
这回好了,城寨子弟,谁不知道,统领梁三被他爹打了一顿,还亲自跪着给大娘子认错。
他阿张也是一撸到底,本来都干成小队官了,这会下来发传单,不,发檄文。
他是周卧龙在雪林里,救起的良家子,大哥死了,二哥在骑一营呢,现在该叫龙骧军了。
讲武堂里,阿张算个吊车尾吧,本来就没读过书,听得个鬼懂。
大扩军的时候,少将军偷偷把大娘子的印章拿来了,他要改成绩,不然从不了军。
那阿张能惯着他,顺手就把自己也改了。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那一届的桌子上全是空的,十二三岁的他们,全部踏上了战场。
远方的雪坡有情况,一个流民在向大军挥手。
他控制战马,奔腾而去,保险起见,叫了两个同伴。
这种事情,北疆这里,他见了太多,无非就是叫个可怜人出来探探,后面该是有一堆流民呢。
虽然阿张年纪小,但他一点不怕。
身高六尺半,身覆扎甲,腰间有马刀,手中持着一杆长矛,后面两个战友有弓弩。
他们三个骑着北狄大马,没个二三十手持利刃的溃兵埋伏,拿不下他们。
“说,哪里人?”
阿张的面甲是拉下的,鬼面之下,是他冷酷沙哑的声音,他不想让别人听出他的年龄。
瘦弱男子拼命往嘴里塞胡饼,他发誓,这是他一辈子吃过最好的东西。
想象中的长矛并没有刺下,小将军的问话,他不停地咳嗽,良久才缓过来。
“河……河间县人士,识的字,读过书。”
瘦弱男子点头哈腰,谄媚的笑道。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可是特有的,书籍几乎被门阀垄断,知识的获取很有限。
阿张跟同伴互视一眼,从马鞍后侧拿出一张盖了兵司大印的纸条。
“多少人?”
“三……三十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