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了裴牧川的家门口,输入了一串密码进去,“叮”地一声就开门了。
房间里阴沉沉的,不过没有那种许久无人居住的陈旧霉味。
宋向隅毫不客气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也不知道裴牧川是不是把这儿当酒店了,竟然会准备这种东西。
刚才他刚刚发来了消息,说自己得再过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家。
宋向隅脱下来了外套,然后将自己的口罩和耳钉给摘了,随手捋了一把头发。因为没有卸妆,那双本来就漂亮的眼睛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更加妖冶。
他正要把手提包搭在玄关处的架子上,就被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了一下。
抬眼望去,一个约莫着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张望着无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嘴唇翕动:“宋,宋向隅?”
宋向隅也被吓了一跳,没有时间反应这人是谁,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那小男孩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事了,嗫嚅道:“我……我现在就走。”
他穿着黑色的长袖卫衣,显得很嫩,修长的双腿,亚麻色的裤脚被卷了起来,脚上也换上了一次性拖鞋。
宋向隅的心猛然被揪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知道这下遮住自己的容貌也晚了,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你……是谁?”
“我……我是,”那男孩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是裴牧川先生找来的……”
宋向隅的心凉了半截,他看着面前这个稚嫩青涩的男孩,连成年与否都看不出来。
他的眼神忽然发狠、发暗,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像骤雨降临前的征兆。
裴牧川竟然敢这么羞辱自己。
他竟然敢。
宋向隅深呼了一口气,抽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目测至少有四五千,“拿着这笔钱,现在离开这。”
那男孩大惊失色,露在外面的小腿都止不住地发颤:“不……不,裴先生给过了。”
宋向隅望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倏然笑了一下。
他出手肯定没有裴牧川大方,难怪对方不要了。
“听话。”他看这男孩不像是什么久经风月的oneyboy,倒像是个高中生,语气也软了下来。
如果不是家中困难,估计也不会出来做这个。
就像他当初一样。
那男孩紧咬着下唇:“我刚刚……”他打破了一个花瓶。
“裴牧川不会怪你的,你先走吧。”宋向隅轻声道,“我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走了之。
但是他拿了裴牧川的钱,从根本上讲,他和目前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
他必须伺候裴牧川,哪怕受了这样的屈辱,也只能一个人在背后把这个男孩赶走。
……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