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曾良宵更好些,下午就被送回了家,到晚上时,她的精神已经好起来,曾传业从警局回来时,她主动下楼跟父亲聊起案子,似乎绑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阴影。
“解救你的时候,绑匪负隅顽抗,有三个被当场击毙,还有一个逃跑时跳下高架桥被车撞死。”一提起绑匪,曾传业恨得咬牙切齿,“都是活该,活着的我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曾良宵对绑匪自然没什么兴趣,问起:“爸,龙诚还在警察局是不是?”
“嗯,没想到他在装死,亏我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听王局长说,龙诚产生了厌世情绪,龙易也是个不省心的,怂恿他哥哥装死离世。”曾传业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思维,喟叹道:“龙易年纪小就算了,龙诚做事也如此荒诞,搞得好好一个公司股价大跌,也不知道这两兄弟在闹什么。他父亲也不管他们,还帮他瞒着,我还奇怪葬礼那天他父亲怎么一点都不伤心,反倒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跟看热闹似的。”
曾良宵也不知其中缘由,但知道龙诚没死,她是极高兴的:“活着就好,以龙诚的能耐,过段时间同诚集团就会大展雄风,大概明早股价就能上涨。不过,警察怎么说?”
“影响不太好,但不是什么大事,火灾的死亡赔偿金他们也没领,警方找不到罪名指控,最多拘留几天就被放出来。”曾传业又想起什么,转身吩咐跟随自己多年的助理:“老刘,明天把监听录音送到警察局,王局长跟我要起东西,说方便他们办案。”
“不要!”曾良宵猛然站起身,见父亲异样的目光投过来,曾良宵垂下眼掩饰自己:“我……我不想让那么多陌生人听到,就好像他们身临其境,亲眼看到我被人绑起来。”她小声辩解:“这很丢人。”
曾传业自然能理解:“是我考虑不周。”他拍了拍女儿的肩头,“那就不给了,我会跟王局长解释。”
曾良宵僵硬地点头。
她身上那枚追踪器有监听功能,曾良宵回房之后,监听录音被送了过来,关上门,点下播放键,白天发生的事在声波中重现。
她被人用胶带封嘴,录音中并没有她的声音。只有高六的声音反反复复:
“就她爸,上半年的时候,有个晚上我去接客户,结果看见她爸一个人在外面乱窜,我一想起谢瑾就气不打一处来,杀不了她,杀她爸也一样。我就停下车在路边捡了块板砖,跑上去一砖拍在他爸后脑勺上,就把他砸死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就把尸体拖到旁边的废弃房屋里,结果那天晚上有人开车撞塌了那座房屋,警察就认定是倒塌的房屋砸死了他,搞笑的是,那个开车的人也这么认为,投案自首了……”
“你知道那个顶罪的人是谁吗?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妖怪,龙诚……”
……
曾良宵关了录音,取出存储器,她跑出了别墅,月色的银辉为蓊郁的花园罩上一层蒙蒙细纱,穿过毛茸茸的草坪,曾良宵跑向前面曾家的私人码头,有人问她:“已经很晚了,小姐,你要去哪儿?”
“我想在海面上吹吹风。”曾良宵跳上了一艘汽艇,对船长说:“在附近转转就行。”
汽艇开出一段距离,曾良宵站在船头,用力将手中的存储器扔了出去。
那枚存储器在海面掀起几圈涟漪,而后沉入水下。
曾良宵凝视着存储器沉下的方向,黑夜化淡了她的神色,仅有唇线微微扬起,高六死了,那个叫小马的绑匪也在火拼中被击毙,何不让这个秘密烂在海底?隔着谢文鸣的死,龙诚和谢瑾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经过律师据理力争,第二天上午,警察放了人,在门口等着接龙诚的,除了司机,还有王思远,倚着汽车笑得意味深长。
倒是龙易绷着一张脸,脸色冷如冰霜,就因为之前在警局被龙诚当着警察的面说了一句“他小,不懂事”,龙易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看龙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龙易一把将他拦住:“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车,今天我不打算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