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幼卿来此后便派差役寻找源头,这些流言极其具有针对性,且往年大燕也并非没有发生过范围这般广泛的自然灾害。
譬如前两年益州的雪灾。
受灾百姓即便民怨沸腾,也甚少传出这般有针对性的流言。更何况朝廷的反应速度已是极快,开仓放粮,遏制粮价,极大程度上缓解了受灾情况。
当民间传言开始抨击痛斥女户制度等新政时,京城暗地里居然也隐隐有了这些流言,甚至朝中一些大臣开始给陛下上书,要求废除新政,以免老天爷继续发怒。
晋阳引而不发,暗暗扣下了这些奏折,默默记住了这些上书的大臣。
花费数日,差役总算寻到了这宁塘县的根源。
“是谁派你传播这些言论的?”陆幼卿望着双手被缚在后方跪着的黄三。
被抓到的黄三自知如今已是死路,丝毫不惧,面对陆幼卿的质问还很有骨气地啐了一口:“呸,就是我想说的,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臭娘们污染了这县衙,老天看不过去才降下惩罚的!”
他骂完后觉得甚是痛快,还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差役听到这话反而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迁怒。
陆幼卿倒是冷静地很,即便听到这种辱骂的言论,依旧面不改色。
“既然你不想说,那么希望你的骨头像你的嘴一样硬!”陆幼卿冷笑一声,吩咐差役道:“将他押到牢房里,交给成迟审讯。”
成迟乃是玄甲军中的一员,他曾经专门负责审讯那些被抓到的俘虏和叛徒。他的手段层出不穷、极其残忍,令人毛骨悚然。
据说无人能够在他的刑罚下撑过两个轮回。
“等他愿意说了,立即审讯画押。”
被拖出去的黄三还不晓得接下来迎接他的到底是什么。
果然,一个泼皮混混的口能指望他有多严,他的骨头比陆幼卿想象的还要软。人是中午抓到的,口供是傍晚招的。
成迟常年司刑讯之事,身上的气质带着冷硬凶残之气,尤其是他的眼角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是当年随陛下打仗时留下的。普通人只要跟他一对视,就会吓得腿软。
成迟将黄三的口供呈到陆幼卿案前,禀道:“回大人,此人只用了两道刑具便撑不住招了,这是他的口供。”
“他说他只是大乘教的底层人员,那些话术是上面的人教给他的。”
“大乘教?”陆幼卿翻看黄三的口供,忍不住蹙起眉,没想到这背后之人的发展势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根据黄三的交代,这大乘教自陛下登基时便成立了,这两年参教的人数愈来愈多。
黄三原先只是宁塘县某个村庄的二流子,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喝酒就是赌博,赌输了或者喝多了便打媳妇孩子。
家里的家产也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
一直到去年陛下颁布新政,他的媳妇一纸状书将他赶上县衙,终于与他和离脱离关系。
黄三既愤怒又郁闷,正此时机,有人将他引入了大乘教。他一听闻大乘教乃是反对新政的,自然痛快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