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机枪
打死黎嘉骏她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在黑龙江住那么久。
而且住了这么久她才恍然想起,这个黑龙江的省会,怎么会不是哈尔滨呢?!要不是齐齐哈尔这个名字呆萌可爱,她估计以前都记不住有这么个城!可现在,这个齐齐哈尔居然是省会!那后面到底是啥波折让这个省会头衔给了哈尔滨呢?
这个城市不容易啊,几经变迁,被一群官员搬空了又塞满,被抢来又抢去,临到奋起要抗战了,金库里只有两万大洋……
想到二哥亲眼所见描述的,马占山将军问谢总参库里有多少钱,谢总参伸出两个指头,马占山一脸不高兴地问:“只有二十万?”时,谢总参那副不忍心回答的表情,再到马将军得知不是二十而是二时,那副想掀桌的样子,两人都苦逼个脸笑个不停。
太惨了,两万,一个省还没咱爹有钱……
“早知道压岁钱不上缴了,”黎嘉骏戳着面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让一个省的金库乘以二,我这辈子也是值啦!”
“那你哥我就可以乘以四了!”黎二少呼噜着面条,“吃不吃,你不吃我吃!”
“你吃吧。”黎嘉骏把面推过去。
她这么痛快,黎二少反而不开心了,他没接过去,鄙视道:“怎么,三太爷瞧不上咱这粗面了?”
……三太爷是个什么鬼,黎嘉骏很委屈,拿回来继续扒拉,感觉很忧伤。
曾经她一直想去北方过年,听说漠河那儿过年特别带感,小红房大热炕,都发展成景点了,可惜过年的时候总是有固定节目,找不到机会。
可现在,她已经在这儿快过第二个年了,说实话,久了这滋味就不怎么好,一是太冷,二是生活习惯实在是跨越了地域和时间,在那个吃货大爆炸的年代混过来的拥有一个铁胃的灵魂,没成想吃着正宗的中餐都会有适应不了的时候,其实也不是怪南北差异,而是现在,从现代到穿越之初一直大小姐生活的黎嘉骏,忽然从简了,每日里面条,窝头,腌菜,酱肉……这酸爽,吃得她七窍发酸。
何况她本来就不大爱吃面条馒头的。
可现在政府都发不出薪水了,他俩苦巴巴的过日子,大鱼大肉本就别想,住在吴家这个辉煌度不亚于黎宅的小公馆里,成日却发愁吃炸酱面还是阳春面,这落差简直心酸。
好不容易把面硬塞下去,打算消消食就睡,黎嘉骏刚脱了外套,就听外面有人找二哥,嘀咕了两声就匆匆离开了。
黎嘉骏很不爽,她很好奇好不好,现在二哥有什么事儿都不跟她说了,有事业的男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抓心挠肝的在桌边翻着书等了小半夜也没见黎二少回来,黎嘉骏只能憔悴的上了床。
第二天一大早,门房张大爷过来,说有人路过给她带了口信儿,让她早上起了先别去政府大楼,而是给了她一个地址,找个姓萧的人。
这可不比当初从章姨太的小公馆走回家,在这儿她连门口拐个弯都能迷路,问了下张大爷怎么走,张大爷招手就给她喊了个黄包车。
黎嘉骏:“……”没办法了,这当口再不坐太矫情了。
黄包车夫给她罩了个蓬儿,这蓬儿的象征性更大于实用性,反正黎嘉骏裹紧了大围巾还是一样被嗖嗖的冷风冻成狗,导致她纠结了一路是让大哥慢点儿跑少冻点,还是让他快点跑让她早点把罪遭完。
结果看着大哥蒙头蒙脸一副打CS的装备但是袒着胸在前头顶风跑的样子,还是决定跟随专业人士的经验好,他这般跑速,应该说是最科学的吧。
到了地儿,是个隐蔽的小院子,掩映在一片林子里,一条小路幽静地延伸进去,隐约可见里面有个精致的小洋房,这周围可荒凉,都是些安静到没工人的破烂工厂,突然树立了这么个小洋房,活像变态富豪杀人碎尸的地方……
黄包车师傅一边收钱一边往里头探看,小声问:“姑娘,这里头哪儿呀?”
黎嘉骏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哥喊我来的。”
“哎哟!”师傅收钱的手一顿,表情紧张,“那姑娘别怪老哥多事儿,这不清楚的地儿啊,就算亲妈喊来的也别轻易进去,看这房子,多像人家包姨太的地儿啊,我看你像个正经人家的,可莫被卖了还不知道,这进去了,就出不来啦!”
黎嘉骏都被说紧张了,对啊,这二哥喊的说法也是自己脑补的,其实她完全不知道是谁喊的,就这么屁颠颠过来了,万一是个骗局……图她什么啊?
见黎嘉骏左右为难,黄包车师傅一脸同情的叹口气:“这年头乱,卖儿卖女的太多了,老哥见得多,姑娘你也别伤心,哪儿来的老哥给你送哪儿去,成不?”
“这……”转折有点大吧,万一真是二哥有什么事儿,结果他妹子到了门口被脑洞吓回去了,这乐子是不是有点儿大……黎嘉骏特别犹豫。
与车夫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后面突然一辆卡车开过来,就停在他们边上,司机探头不满地喊:“哎哎哎,堵那儿干嘛呢,舍不得啊?”
黎嘉骏正要问,车夫大哥先凑上去问了:“诶,大兄弟,请问这里头做什么营生的啊?”
“什么营生?”司机是个大小伙子,见到一旁的黎嘉骏,皱了皱眉,“反正不是小姑娘该来的地儿。”
“哎哟我就说!”车夫一拍大腿,“走走走,回去回去。”
“哎等下。”黎嘉骏上前,“有人喊我来这儿,让我找个姓萧的人。”
“姓萧的?”司机眼睛一转,“萧科长?”
“……不知道是不是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