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世的经历,陆子溶总觉得亲吻该是强硬而激烈的。然而花继绝并非如此,这次他体会到了绵长的温柔缱绻,宛转试探他的喜好,小心翼翼地讨好,一进一退都留给他恰到好处的欢愉。
陆子溶背靠墙壁站了很久,对方似乎永远不会疲惫,也永远不会厌倦,似乎一生就这一次,一旦停下便会失去一切。
起初还是愉悦,时间久了却渐渐麻木,直到最后实在喘不过气,陆子溶便抬手放在对方蒙眼布的系带处。
花继绝匆忙去护,口中就放松警惕,让他逃了。
“花公子,你这是……”
不待陆子溶说完,他便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送到长椅上。
花继绝将他揽入自己怀中,手臂圈住他的腰,低头啜他的耳垂,“秦州来的那封信,署了齐务司的名,想来是石寅擅做主张,陆太傅没看过吧?”
陆子溶:……
他打算这个姿势聊齐务司的信?
事实上,花继绝就是这么打算的。
二人就着这个姿势聊了一下午的正事。分开前,花继绝摸到了陆子溶腰间挂的香囊,笑道:“楼下摊子上买的一对?送我一个呗。”
陆子溶解下一个替他系上,“你喜欢这香气?”
“我和那位老板聊过一次……罢了,反正你送给我了。”
陆子溶不解,便先把对方送走,而后自己去了那天的摊子,找到与自己身上相同的香囊,问老板:“这个有什么典故么?”
一看他就不是来买东西的,老板压低话音:“若是像你这般的翩翩公子来买,便说它是定情之物。”
陆子溶嘴角一抽,而后微微勾起。
花继绝虽然瞎,但勉强也算个「翩翩公子」吧。
而后每一天,陆子溶都会按时来心月楼。他一来就会被按在墙上或者长椅上,被细细品尝一番,然后被人揽在怀里或是放在腿上,谈论一下午的边境问题。
二人可以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但只要陆子溶试探着去问对方的出身、家人和过往,都会被巧妙地绕开。吻到兴致上来,陆子溶把手放上对方的衣襟,也会被立刻捉走。
原本不介意慢慢来,但陆子溶得知,齐务司已与凉州官府约好,几日后便再度会面。他要了石寅草拟的文书来看,显然已与京城通过气,许多条件有所退让,各种费用变成了双方平摊。
若凉州不想继续对峙,就这样答应也是有可能的。
那样的话,双方签了文书,使团就该返回京城了。
有些人就见不到了。
于是陆子溶在下一次靠在花继绝身边时,抚上蒙眼布打结处,轻声道:“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这个请求明显让花继绝感到慌张,他身子后倾,匆忙把后脑上那只手扔了出去。
“瞎子的眼睛,很丑的。”他低低念着,“吓到了你,你就不要我了。”
后半句像是嗔怨。
陆子溶被扔掉的手滑落在对方腰间,微微用力,将人揽入怀中。
他大概猜到了花继绝的意思,想来过去做过一些不光彩的事,觉得让他知道会被厌弃吧。
可陆子溶仔细回想遇见的穷凶极恶之人,无非是齐复、罗大壮、傅阶之流,他曾真情实感地厌恨嫌恶过他们,但若有一日他们成了花继绝……
“无论你杀过多少人,可我认识的花公子就是为边境百姓而奔波的青天。若这是你现在的模样,我可以慢慢接受你的过去。”陆子溶怀抱着那个高大的男人,仍要抬头才能吻住他,向来淡漠的绝尘公子此时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坚决,“我不会轻易放手。”
在接吻这种事上,花继绝向来主动而强硬,但这次陆子溶撩拨他半晌,却没得到什么像样的回应。片刻之后,花继绝稍稍后退,双唇开合间不断与对方相碰,发出打着颤的话音:
“我怕……”
这人极少展露脆弱的一面。陆子溶顿时心头一紧,咬了咬牙豁出去,翻身坐在对方腿上,侧过面颊贴着他领口。
陆子溶用轻缓而纯澈的声音道:“你怕的话……待凉州之事议定,你同我回京城可好?”
他听见花继绝呼吸一滞。
“到了京城,你在齐务司找个位置,一样能为边境做事。我知道你志在四方,但我……有私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