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了一根用于换气的苇管,再次进入水中。
众人上了甲板,只有陆子溶仍在楼梯。过了小半个时辰,傅陵猛地从水中钻出来,“脱落的船板我已补上,船内不会再进水,来两个人一起把仓库里的水舀出去!”
“都上去了么?”见没人理他,傅陵便爬上来,往楼梯的方向走,半路却突然捂住双眼,发出一声,跪倒在水里。
陆子溶一惊,忙趟水过去扶住他,“可是在水里伤到了?”
“没、没有,好疼……陆先生……”他整个人蜷成一团,浑身发着抖。
陆子溶解了蒙眼布,却看不出那双眼睛有何异样。他将傅陵扶上甲板,让略通医术的堂众看了看,也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他只得吩咐众人去清理仓库中的水,自己将傅陵安置在桅杆下,用清水帮他擦拭脸和身体。
“陆先生……你歇着,不用管我,我没生病……是毒……”傅陵话音颤抖,“几年前我在书上看到,说这个毒怕海水……我不明白,是怎么怕……”
陆子溶心渐沉,这双眼已经瞎了,再催出毒来,会是什么后果……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傅陵身体并无异样,他只是双眼持续疼着,自己慢慢也适应了。
船上的水排干净,又走了几日,终于到达所谓的仙岛。
这地方远看就是寻常荒岛,外圈无人把守。艄公摆出渔网,装作正在捕鱼,操纵小船尽量避人耳目。余下几人则在甲板观察岛上情形。
岛中央是一座在建的庙宇,与长生殿的样子相差无几,都是苍翠色屋顶。而周围则建了庭院房屋,其中不乏炉灶、水井等生活用具。
奇怪的是,有两样东西在岛上出现得过多了——床榻和刑具。庭院里有也就罢了,连庙宇之中和山林之间都是,难免让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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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陆子溶不是没有一些联想,但与现下情形结合起来多少有些荒谬,便没去深入。
转了一圈,他们终于从岛的某个边角处找到了金刚板。这些板子沿边摆放,似乎刚开始建造,但看那摆放的方式,显然是想将整个岛围起来。
关兽禽的话,用寻常铁栅栏就足够了。非要用金刚板,只能是因为——岛上物产丰富,若关的是人,就必须防止他利用岛上资源,造出足以逃跑的东西。
将这么大小的一座岛彻底变成牢笼,一千多块金刚板,的确差不多。
此处没有遮挡,陆子溶琢磨金刚板时,被岛上的工人注意到,对方道:“干什么的?离远点,这是官府的地方!”
“抱歉抱歉,我们就是打渔的,无意冒犯官爷,我们这就走!”傅陵跟对面打着哈哈。
“哎,还有个瞎子……”
这些人自然不认得陆太傅和凉州来的花公子,但陆子溶还是莫名担忧,忙让艄公掉转方向。
大致看清了岛上情形,陆子溶虽不能完全确定对方要对付什么人,但无论是谁,总归与「在仙岛建造庙宇祈求长生」的初衷相悖。
他得尽快回京,绕过尹必的眼线将这件事告知皇帝,由皇帝本人来阻止。
小船立即返航,回去还有些时日,陆子溶便靠在船舷上,将岛上情形画下来。
期间傅陵一直沉默寡言,陆子溶知道他双眼的疼痛就没下去过,也不让他干什么活。既然这几日都只是疼痛,那便再忍忍,等上岸后好好医治。
然而这天傍晚,陆子溶发现傅陵的神情尤其痛苦,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不时发出低低的呜咽。他去关心了两句,对方却一个劲说没事,他也不好再管。
当天夜里,陆子溶半夜醒来,听见房间外有人辗转反侧,伴随着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