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锻云锈锤暖色,长风送槐到柴扉。
徐还陆点亮灯火,见窗外已是暮色半城深,对余山水笑道:“师兄,天色不早,可要留下吃个晚饭?”
余山水从稿纸中抬眼,恍然道:“与君交甚久,不觉天已昏。”他欣然道,“却之不恭。”
于是徐还陆欣喜万分,语调上扬:“那就让师兄尝下我的手艺吧!”
余山水有些纳闷对方为何如此高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顺着打趣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些佳肴菜谱,是不是做个摆设。”
“怎么如此!”徐还陆把讨论的稿纸整理好放到一边,然后对余山水道,“师兄要不去院里坐着等候?院里槐下,赏月正好!”
余山水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自己那把装帅用的折扇,闻言挑眉:“你还有这闲情雅致?”
徐还陆已经朝外走去:“赏月为雅事,天下无俗人。”
余山水啧了一声:
……慢了一步,给他装到了。
徐还陆在生火做饭,余山水也没有真的什么都不做的待在院里里等饭吃。他帮徐还陆在旁边择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看你们家这么多药材,难怪奇环山试炼你能想到去摘幻眠花做局。”
徐还陆动作一顿,提起心神,然后认真纠正道:“师兄,你记错了,是不醒草。”
余山水作恍然状:“……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药性挺像的。”
徐还陆面不改色地点头,主打个死不承认。
他转移话题:“我与师弟自小体弱多病,师父为了照顾我俩,家中便常年备药……他自己还去考了个医师证,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们。”
余山水眸色一动,仔细地清洗过菜叶,头也未抬:“哦——那你师父懂得行医治病,又能教你精通阵法之道,怎么不去考个阵法师的职称?那比垃圾山清闲些,也好回来同你们多相处些。”
徐还陆怅然道:“师父虽然精通阵法之道,但是修为根骨受限,无法单独布阵……一个没办法单独布阵的阵法师,考不了职称的。”
余山水:“那确实……太可惜了。我看院中晾晒的药材大多奇珍,想来他很看重你和你师弟的。”
徐还陆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余山水:“怎么了?”
徐还陆愁肠百结,忧郁道:“我师父半大小子的时候带大我们,带着两个拖油瓶导致他不好婚配。一开始师伯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要有娘,不是,师娘了,结果是师伯。余师兄,你师父封与之这么厉害,认识的人多,要是有合适的看看能不能介绍给我当个师娘呗!”
余山水:“?”
啊?!我师父是天下第一的阵法师——
但你的第一想法是让他当媒婆吗徐还陆?
他下意识把自家师父形象和媒婆相结合,不禁的打了个寒颤。不行不行,太恶心了。
余山水一时间被徐还陆震惊的结巴了:“啊……这……这——”但是下一秒,他余光一瞄,喊道,“徐还陆!你炒菜下锅不放油先下半锅盐的吗?!!”
徐还陆被他突然一嗓子吓得直哆嗦:“不是……我在炒糖色啊。菜谱上不是写着红烧猪蹄要炒糖色啊?”
“糖呢?糖呢?!猪蹄你怎么不先炖了?就算炒糖色你怎么不放油或者是水啊?”余山水抓狂了,连忙倒了一勺水进去,防止锅被烧干,“敢问师弟,你真的会做菜吗?”
徐还陆被他这么一说,一时间面子上挂不住,大声道:“当然会啊!”
余山水气笑了:“师弟,一般你家谁做饭啊?”
“我师父和师伯啊,怎么了?”
“合着您老就没下过厨房啊……那你那些菜谱没研究过吗?”
“呃。菜谱不就是第一步收藏,第二步,喊师父……”
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一锅盐水被烧热了,正咕噜咕噜的沸腾着。
徐还陆在这难熬的沉默中,默默开口提议:“要不?下个面?”
余山水也开口:“要不我来?”
徐还陆眨了眨眼睛,推拒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来呢?我来吧,你放心,我保证给你的面多打两个蛋!”
余山水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