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
他想起来了。
前几天的时候他和寒千岭两人外出探路时走到个幽辟无人之地,他兴致一动,随随便便演了个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他演得不甚走心,千岭人却颇为捧场,不当当场就付诸一笑,还设计了个黑吃黑的戏本……
现在看来,那地方并不是真的幽辟无人。
小刃嘴准是漏勺做的,眼看洛九江不回话,她就继续无知无觉地往外抖搂细节:“你这么说了,寒宫主就笑,就抱你,就反把你抵在树上亲,为什么我这么做就没用?”
洛九江:“……”
行了,这连黑。吃黑的具体细节都看见了!
洛九江万般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先是把缩在树根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无辜人士送走,再背过身来好声好气地跟小刃问道:“你要是想看千岭笑,抓着人家干什么啊?”
“排练。”
小刃言简意赅道。就是如今恢复了,能说两个字她也绝不用三个字眼代替。片刻后她又补充道:“也不干寒宫主的事。”
“……雪姊?”
洛九江意外地眨了眨眼,仔细一想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最关键的问题乃是:“小刃,你是想雪姊亲你,抱你,还是想她对你笑?”
小刃理直气壮、理所应当、顺理成章道:“姐姐说了,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既然及笄成人,当然是全部都要。”
洛九江:“……我总觉得雪姊当初这么教你不是为了今天这个。”
……
在三令五申小刃一定先按兵不动之后,洛九江回到帐里,第一时间把这事和千岭提了提。他打算商量一下,看要不要给封雪打个预先的暗示——小刃一向动手极快,想到就做。这事他们若是决定参与,那就非要立刻找到封雪,才有抢先一步的余地。
寒千岭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幽深,那一刻他想到了封雪富有家乡特色的不健康读物,想到了五文钱打包三十部的龙阳磨镜动态春。宫图,他忆起封雪宛如阅尽千帆又铅华洗尽的独特气质,缓缓地吐出了决定性的,因此在未来给封雪带来无数惊吓的判词。
“封雪姑娘知道的那么多,她心里自当有数。此等事情我们贸然插手,反而不美。”
洛九江踟蹰片刻,果断道:“我还是问上一问。”
他挑帘出帐,只问了封雪一个问题:“雪姊,你怎么看小刃?”
封雪放下手中活计,极郑重道:“小刃吗?若没有她,我真不能想自己该如何勉力支撑至今……她像我的性命,对我来说又重逾性命。”
洛九江若有所思地回转。
而寒千岭则意料之中地点头道:“看,和你我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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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寒千岭亲自将洛九江引到那一处,据说含有龙神生前所用法器的秘境之前。
如果不是寒千岭一路上牵着洛九江的手,时时与他并步前行,洛九江完全不会注意到这处小小的山包。
直到在寒千岭的提示下,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投入到这方被翠绿植被覆盖的山丘之上,洛九江才发现它是何等的与众不同又不容忽视。
这一处山包的形状是完美的滚圆,就连其上的芳草与灌木也如同被修剪般平整,它坐落于群山之中,仿佛一个绿茸茸的椰子球。
这特征本该让它在群山之中脱颖而出,成为诸山之间指路的明珠,却偏偏有一股力量无声地加注在每一个注视着此地的人身上,让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绕开这块秘境,对它的奇异视若无睹。
“圆的几乎有些可爱了。”
洛九江评价道。
寒千岭淡声回答:“因为它就是个球。”
“……什么?”
这话听起来简直有些不雅,让洛九江都禁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需知寒千岭骂人是绝不平铺直叙,向来咬文嚼字、拐弯抹角又隐晦自矜,如果能让他说出这种近乎负气的话,那就只能说明……
只能说明他在描述事实。
果不其然,寒千岭侧头看他一眼,开口解释道:“它的原型本是一团能随意变换的五行之精,不过龙神一向只把它变成球用,哪怕‘灭世’七日也是如此——你如今看它,就还保持着当初从九天坠落的形态。”
也就是个球。
洛九江:“……我只是不懂,哪怕是个铁骨朵呢,为何是球?”
寒千岭思索斟酌着道:“或许他喜欢圆东西吧——龙戏珠的俗语你听过么?便是从他这里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