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山心之中,洛九江自己也被神龙虚影当成球类抛接过一通,因此对五行之精的感觉还挺能感同身受。他看寒千岭此时像是玩性歇了,便第一时间从他手里接过五行之精的本体还给了小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般地安慰他道:“没事,习惯就好,偶尔重温一下感觉还挺不错的,是不是?”
五行之精:“……”呜呜呜,根本不是!你们人类怎么这样,当初你要认我当弟弟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小家伙伤心地抱着自己的本体哒哒跑远,洛九江放了一丝神识在五行之精身上,自己转过头来和寒千岭说话。
“以前我竟不知道你喜欢玩球。”
寒千岭平淡道:“不算很喜欢,只是见到就顺手拨弄两下罢了。”
洛九江忍笑,也不戳穿他嘴硬,只是善解人意地换了话题:“我既然带他来了外面,那就自然要照顾好他。原本还想给他起个名字,不过想想他的来历,感觉还是让你来给他起名比较合适。”
寒千岭眉头微动,有点讶异似地反问道:“他还要名字?除了球之外,他还想叫什么?”
“……别这样,千岭。”
洛九江无奈地推他一把,“怎么你对个小孩子有这么大意见?你们才刚见面啊——而且你不喜欢他吗?”
你可是刚刚还花式把人家本体抛来颠去地炫技过一通呢。
寒千岭若有所思道:“太明显了?那我下次注意一点。”
洛九江:“……喂。”
听到洛九江发出不满的声音,寒千岭的神情微动,他握着洛九江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紧,眼波中也泄露出三分心绪来。
“我只是很难不联想到,你因为此事整整与我分离了一年之久。”
寒千岭幽幽道,不等洛九江说出什么,他就先一步补充道:“而且我知道,当初就是他把你从那个山体中带走。”
“……”这个确实是,可能是出于好玩可能是由于别的,五行之精摆脱不掉自己本体上沾染的混沌,又不想总闷在一个地方,离开时顺便也把被混沌包裹的洛九江打包带走。
但对于身处山外的寒千岭来说,他在发觉洛九江突然凭空消失时必然万分惊慌。
这一年里洛九江在混沌中心苦中作乐,先升太阳再捧月亮,建出小世界来和混沌反复拉锯,坚持一年才得解脱。
而寒千岭虽然并未遭受任何禁锢,但想来对洛九江的思念与担忧也时时折磨着他,把他煎熬得够呛。过去一年生活的片影从他现在紧握着洛九江的手,执着不肯放松半点的举动里就能窥得半分。
洛九江目光一软,心头只觉酸涩难言,寒千岭却仍不罢口,他轻声道:“九江,你说话不算数……你错过了自己的十七岁生辰,没能在那一天把十七岁的你送给我。”
“……”
寒千岭这话所指的,乃是洛九江曾经对寒千岭许下的一个诺言。
他曾经和寒千岭说过,十六岁时最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乃是他们彼此,在圣地的三年里,他们每一年送出的最珍贵的礼物,都是那个正当年华的自己。
但与混沌对抗的那些年月,让洛九江错过了自己和千岭共同的生辰。
他本来许诺过的。
洛九江闭了闭眼,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目光里变幻的情绪——先是愧疚,再是一点更激烈的别的。
寒千岭才听得洛九江呼吸稍变,就被洛九江垫着后脑一把按在地上。洛九江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来,转而推他肩膀的力道并不算重,只要寒千岭想,甚至能够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但寒千岭愿意在一切世上都遂洛九江的心愿。
洛九江骤然发力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两个人突然姿势变动,顿时惊起了周围几十只栖息的蝴蝶。
恍惚之间,洛九江好像也和这些蝴蝶一样,嗅到了丝缕蝶泉水的甜蜜气息。
但那气息在甜蜜之外更透着一丝熟悉,甜得淡而悠长,像是新雪之后深深吸入肺腑的第一口气,清新又契合,甘甜的没有丝毫媚俗。
于是洛九江就恍然,这味道不是蝶泉,是他的千岭。
“我赔你。”
洛九江贴着寒千岭的耳根说:“正当十七岁生辰的洛九江没有了,不过现在这个,我还能赔给你。”
“一天也好,一夜也好,你若愿意,胡闹到圣地再次封闭我也没有二话,我全都补偿给你——我的寒宫主,你要是不要?”
寒千岭手指微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掌心搭了一下,是洛九江把自己的衣带塞进他的手心,那衣带像是某种具现化的诱惑,只要他稍稍一扯,就能尽数解开。而当寒千岭头略略一偏时,便正迎上了洛九江温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