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那一刀砍在了想要逃跑的纪无忧背上,同时衣物也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一大片裸露的皮肤。
那本该光滑细嫩的肌肤上,赫然出现纹绣了两个巨大的黑字:
贱人。
在旁的众人面露尴尬和震惊,卫惜却是杀红了眼,正欲又一刀落在已经倒地挣扎的纪无忧身上时,刀刃却被一只手牢牢抵住…
“大哥!”卫惜咬牙愤恨不已,刀刃上的血珠顺势滴落而下,他眼眶一红,松了手。
严洛默默将地上受了重伤,脸色煞白的纪无忧扶起,沉声说道,“我带他去包扎。”
众人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明明是仰望敬佩的大哥,现如今怎会为了这么一个柔弱少年做出不理智的事?
唉!
那一刀是卫惜卯足了劲儿砍的,虽然纪无忧跑得快,但身后的伤口依然深到令人发指。
那刀口很长又深,硬生生将少年背脊上的两个字劈成了两半似的,严洛一言不发,好不容易帮他止住了血,将随行备用的伤药轻轻洒在那刀口上时,少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默默飙着泪。
“疼就叫出来,别忍。”严洛低声说道。
纪无忧唇色发白,他趴在用破布堆积的“床上”,轻轻得嗫嚅着,“我…会死吗?”
严洛心里一紧,安慰道,“不会,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沉重,他们正在逃亡,根本没时间停留下来休息,仅有的药物也只能配合简单疗伤,更别说替人找个大夫诊治了。
给纪无忧安顿好后,严洛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好。
有些滚烫。
看来是发烧了。
在这荒郊野岭,受了刀伤又发烧,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大哥。”帐篷外头传来了卫惜的声音。
严洛站起身,撩开这篷帐,走了出去。
卫惜赶紧跟在后头,低声问道,“大哥,难道你真准备带他上路?”
严洛一言不发,仍是走在前面。
见大哥不理会,卫惜更是心急如焚,他走上前去拦住了严洛的去路,“大哥,你…你莫不是还在怪我?”
严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卫惜,这孩子身世凄苦,你怎么这么冲动?”
卫惜心头涌上一股妒恨,“大哥,你征战沙场多年,死在你手上的冤魂无数,你何曾又为他们惋惜过?”
“那不一样。”严洛背过了身去。
“怎么不一样?他不也是夏国送过来的么?我看就是个细作!”卫惜突然激动起来。
“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卫惜满眼不敢置信得看着严洛。
“我相信他不是。”那背上写的两个字,足以证明纪无忧在夏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卫惜深吸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来。
“卫惜,这么多年大哥自是清楚你的为人,这件事我不怪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今后不得再伤害他。”
卫惜咬了咬牙,默默握紧了双拳,最后又松开,不情不愿说道,“知道了。”
严洛拍了拍卫惜的肩膀以示安慰后离开了。
卫惜站在原地,眼底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末了,他又是一声哀叹。
送去京城的信已有好几天了,可一直迟迟未收到回信,饶是大家的满满信心,如今也被消磨殆尽了。
“大哥,难道皇帝真的打算放弃咱们了?可要是等咱们汇合了,少说也有三万精兵,再不拨粮,大家伙的真的要被活活饿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