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分!你只是要求整肃报业乱象而已。”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都支持。”
能让《三日谈》买下自家的一个版面道歉,何乐而不为?无论是报业的人,还是黄明君请来的那些争取男女平等的斗士一个个群情激昂。
在这样的附和声中,也在秦瑜不肯放过的拳头下,这位总编终于答应:“我答应。”
秦瑜转头:“各位,可以过来登记报纸信息了。登记完了,想请各家有晚报的,帮个忙,出个预告,把将会联合刊登的报纸的名称给发出去。免得少发或者漏发。当然如果各位把这个当成是广告,也可以找我,我会出广告费。”
“秦小姐说哪里话,我们《沪江晚报》不仅免费刊登,还免费给你邮寄全年的报刊。”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说要寄一个月,或者一个季度,乃至一年的,秦瑜说:“不用,不用!你们那些报纸上的什么梅毒花柳什么的太辣眼睛了,我就确认一下,他有没有刊登而已。”
突然,有人问:“宋大少,我有个问题。”
宋舒彦看向那个提问的人:“什么问题?”
“我是《民生周刊》的记者,因为这件事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所以我也在采访调查这个事件,我从秦小姐工作的铭泰洋行问下来,秦小姐是极其有才华,并且在他们洋行有着特别好的口碑的一个职员,她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英籍员工同等待遇,还能获得铭泰洋行董事长史密斯夫人的赏识,管理着洋行两个重要部门。而她本人也非常漂亮,今天看下来思想也很新式。这样一位漂亮能干的新式小姐,为什么你就愿意离婚呢?你说你把她当妹妹,当知己,你难道没动心过吗?”
这位问出了很多人的心理话,宋舒彦摇头笑:“这位记者先生,我认为前二十分钟,你这么问,情有可原。现在这么问,是不是有点儿,反应太迟钝了?我为什么坚定要离婚,不是显而易见吗?”
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往秦瑜看去,秦瑜还做出一副很恼怒的样儿,对着宋舒彦满满都是威胁:“不是解释得很清楚了?我们都是新青年,所以和平离婚。”
宋舒彦原本跟秦瑜站得还很近,这会儿往后退了再退,站定:“我小时候,八岁还是九岁,记不太清了。我和傅嘉树,还有秦瑜在一起玩,我不记得为什么我跟小瑜吵架了,只记得我被她按在地上打。而傅嘉树这个东西,还在边上为她摇旗呐喊。这个印象太深刻,
以至于之后的很多年里,只要我父母提起我有个未婚妻,我就想起这一幕。”
众人哈哈大笑,秦瑜恼怒:“宋舒彦!”
被她这么瞪,宋舒彦走到黄明君女士身后,像是要躲开她:“诚然在武汉的第一眼,看到这样仙姿玉貌,才华横溢的女子,要说没有心动,没有半点儿想法肯定是假的。不过我认出她就是我拿未婚妻的时候,我问她:‘你能保证以后不打我吗?’她回答得很干脆:‘不能!’那一瞬间,她再漂亮,再有才,我也没有半点儿犹豫:‘离吧!’”
“可不是,谁也不敢娶一个这么能打的女人回家吧?”
“那可不一定,我怕被打,不敢娶。但是有人从小最乖觉,他从来不会惹人家,她打架他摇旗呐喊,她闯祸他替她兜着。”宋舒彦看向傅嘉树,傅嘉树低头浅笑。
众人一下子都知道了傅嘉树就是那个某人,此刻秦瑜柳眉倒竖,怒:“宋舒彦,你小不小气?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别以为做了我哥哥,我就不敢跟你动手。”
“我知道你会动手,所以我躲明君女士这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傅嘉树拉住秦瑜:“咱们私下找机会解决,他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时候用婶子做诱饵,把他骗过来,暴打一顿。”
“哈哈哈,傅二少太坏了。他哪儿是摇旗呐喊?还助纣为虐。要我是宋大少,我也跑。”
“所以啊!宋大少不是离婚离得很干脆吗?”
等各家报社登记完成,秦瑜还拿起登记的纸张,唱了各家报社名,让那些记者记下这些报社的名字。
秦瑜这才转头看向莫总编:“期待莫总编借此机会,能推动整个行业风气转变。”
宋舒彦从黄明君女士身后走出来,给众人鞠躬:“我父亲拿我没有办法,说我这样做是书呆子意气用事。但是我相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往前的每一小步,都能为男女平等,为提高女性地位,有所帮助。我在这里诚邀各大报社的记者来海东纱厂采访,让我们一起为提高女性地位,让更多的女性享有她们本该有的权利而努力。”
贺晴高声问:“舒彦兄,我们之前可是已经约好了,怎么你不给我独家了?”
宋舒彦浅笑:“我跟贺主笔赔罪,只是我认为有更多人能关注这个事,会是一件大好事,因为海东一家只能为两三千人带去改善,上海有三十万工人,如果大家都行动起来,那么能量将是巨大的。你说呢?”
贺晴笑:“虽然你说得极对,但是我还是支持秦瑜按着你打一顿。太气人了!”
说着贺晴还给秦瑜挤眉弄眼,宋舒彦骂一句:“这真是洪洞县内无好人了!”
他让人解开了陈华平的绳子:“陈叔,你编排我是武大郎这么熟练,为什么就没想过你那老婆小银红是从哪里出来的?快点儿回去吧?你家那个潘金莲见你被绑走了,正跟她的西门庆商量着怎么……”
“救你!”秦瑜接话,她埋怨宋舒彦,“你晓得,你为什么要挨打吗?老是吓唬人,看把陈叔吓得!媳妇儿勾搭人,儿子不是自己的,这有什么关系?陈叔是通富印染厂的经理呢?要是给他吃了药?谁养活她,养活儿子和儿子亲爹?”
秦瑜弯腰扶起陈华平,傅嘉树还好心地递过一块大洋:“陈叔,你叫个黄包车,赶快回去看看,别让一家子担心你这个顶梁柱。”
被解开了绳子的陈华平,哪里会接这个钱,踉踉跄跄地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