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芍说出瑰儿心中所想的:“昨日杭城选美大赛的第三轮,我去看了,伊落赢得很彻底,却笑得很勉强,我想她该是同暮江天闹矛盾了。像他们那样的人,事有不顺心,便都是别人的错,你同他们在一起,难免成为出气筒吧。”
“我……”没想到,宛芍全都说对了。思及这几天发生的事,瑰儿真的满腔悲愤。
她由来都是给伊落作对照的那个,由来都被暮江天伤心,瑰儿更想不到,到头来对她施以温柔和亲近的,竟然是宛芍。
瑰儿的心理防线就在片刻之间崩塌了:“是,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她将暮江天和伊落那场冲突的前因后果,倒豆子般,全都说给宛芍。
接着又说了自己的事:“这些日子,伊落除了闹就是闹,就在不久前,暮少城主因为发怒,砸碎了客栈里几个花瓶瓷器,弄伤了手。我就想为他疗伤,伊落却把我推开,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趁他们吵架勾引暮少城主,她骂我是丑八怪、是废物。”
“暮少城主也迁怒我,说都是因为我那晚上没伤到你,才有如今这些事。他拿砚台砸在我腿上,我……”
瑰儿的手颤抖地摸到被砚台砸过的位置,身体上的伤早不痛了,可心里的伤却被撕得狰狞。
“凭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宛芍你说,我就真那么不堪吗?!”
她激动地钳住宛芍的手腕,流着泪盯着宛芍。
那双眼里有倔强、有不甘,但宛芍看见的,却是一股因为缺少自信而强撑出来的偏执。
宛芍轻声道:“值得吗?”
“暮江天那个人,值得你爱吗?你有没有想过?”
“他不就是暮雨城的少主吗?那又如何?他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做的事就一定是光明磊落的吗?”
“他真的值得,你付出自己的自信和尊严?”
“我……”瑰儿怔住了。这本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可瑰儿却蓦然发觉,她从没有想过这里。
一直以来,她只是满脑子地觉得,为什么暮江天总嫌弃她还不够好,她甚至已经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问题。
“可是,我确实比不上伊落……”
“你比不上她什么?”宛芍凝视着瑰儿。
“我……”
“比不上她讨暮江天的喜欢吗?”宛芍说出。
瑰儿的心理防线更加地崩塌,蓦地哭喊出声:“是!伊落长得美,又明艳天真,她那样的才讨男人喜欢。暮少城主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我性格差,浑身带刺,没有男人喜欢我这种,只有他看在我能帮助伊落的份上愿意许我一个前程,我、我……”
后背忽然被一只手温柔地抚过,瑰儿僵硬了一下,泪眼模糊中,看见宛芍的眼神温暖的像是火光。
而那温暖中,透露出坚定,透露出自信。
这正是瑰儿缺少的东西,她怔然。
再接着,她听见一句直击她心底的话。
“为什么要在意男人喜不喜欢你?你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你就是你。”
“你立身于世,修炼、提升自我,这一切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讨男人的喜欢吗?”
“我……”
“瑰儿,在我看来,你很优秀。”宛芍平静地说着,瑰儿又是一怔。
“不说旁的,就说杭城的这个选美大赛,你的琴艺胜过伊落,你的画也胜过她。这不是评委们有失公允,他们说的在理。我同司巧也认为,你比伊落要优秀的多,她没有和你相提并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