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阁中,玉真公主慵懒坐在紫檀小榻上,听着丝金禀报顾令月匆匆离开公主府的事情,不由似笑非笑,
“阿顾已是走了?”
“是,”丝金躬身禀道,微微蹙起眉头,“也不知是怎了,郡主突然间命人收拾离开,奴婢本是想着多做挽留,见着郡主的的面色却是乍红乍白的,情绪不稳,不敢拦阻,只好亲自送了郡主出府。”
玉真公主想起此前听春水榭中发生的事情,唇角泛起似笑非笑的笑意,叹息道,“这妮子!”怕是适才在听春水榭被姬泽挟持听了自己的一场春宫,尴尬羞恼,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场景,索性溜了走,回到郡主府躲羞去了。
“好了,”她微微一笑,振作精神,道,“昭国郡主既是想回府,便由着她就是。”顿了片刻道,“待过些日子,她想开了些,我自去永兴坊看她。”
郡主府白鹤草堂
顾令月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眼底一片浅浅青黑。
她身体从听春水榭逃避出来,心中却始终残留在当日的阴影之。这几日睡眠不安,每每入眠之后,朝华居孙沛恩和蕊春二人、玉真公主和李玄二人情*事交替在自己梦境之中出现,一时之间深深羞愧,心神俱损,人很快憔悴下来。
朱姑姑瞧着顾令月这般,心疼的狠,皱眉问道,“郡主在公主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碧桐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奴婢等也不知道。”
“当日郡主和圣人一道去了听春水榭,因着圣人屏退下人的缘故,我和鹅蕊都出来了,没有在郡主身边伺候。……过了小半天,郡主回了蔻香阁,便急急忙忙让我们收拾东西回来,也没有交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姑姑眉头高高皱起,也自没个头绪,挥手道,“下去吧。”
纯色的蔺草帘子微微垂下,遮挡风,顾令月继续闭目沉睡。
耳闻动情之声,目极艳色。面前依旧隐隐出现白花花的肉影。
顾令月掩面不视,心中充满羞愧之意。
总是梦见当日水榭情*事便也罢了,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屏风之后,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因着北地那段尘封往事,她素来觉得男女之间□□颇有心结,觉得此事丑陋、恶心。当日在听春水榭中,骤然遇逢那样的事情。屏风之外,小姨和李玄身影交织在一处,犹如远古动人的旋律,印象深刻。屏风后暗地里,她微微倒伏在姬泽怀中,身躯内燃起一股闷闷的细火,几乎化作一滩水,心里一片茫然混沌,似乎隐隐期待一些什么事情。
那股身体里情潮涌动,那般陌生,那般可怕,
顾令月身体簌簌发抖,掩面羞愧,几乎觉得无法面对。
碧桐前来禀告玉真公主到访的时候,顾令月正在作画,听闻小姨的消息,不由“呀”的一声,惧怕之余,又生出一种“终于到了”的释然之感。
白鹤草堂旷达雅致,玉真公主饶有兴致的打量,大凡小娘子都喜欢热闹,阿顾却择选了这样一处屋子居住,可见得心思确认沉郁。自己说是关爱,实则对她关爱不够,方才对她的异常情况这么久都没有发现。
如今知晓了皇帝对阿顾倾心,这段关系之中,虽则姬泽表示了诚意,但阿顾着实处于弱势,也不知最后能够开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顾令月入内,见了玉真公主,当日听春水榭之中公主与李玄翻覆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面前,一张粉面乍红乍白的,期期艾艾唤道,“小姨。”
玉真公主含笑回头,瞧着顾令月这般反应,竟是过度。仔细瞧了顾令月一眼,微微倒抽一口气,“阿顾,不过这些日子,你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顾令月羞愧不已,低头捏着手指,致歉道,“小姨,当日我不是故意的。”
玉真公主见了顾令月这般情状,不由微怔。
这等事情,她初知道的那一刻确然是恼怒的,但她生性豁达,素来少纠缠边角之事,见着姬泽处置过蔡铁二人,便都放过去了。却没有想到,自己放下,顾令月这个旁观者还深陷在其中,甚至身心有负疚感。极力不能摆脱。
她含笑着道,“小姨知道,我们阿顾那么乖,哪里是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这等事情都是圣人的锅,我已经找过他算过账了!”
顾令月听闻姬泽,脸蛋一红,她这些日子芳心茫然,不仅是出于目睹长辈□□,更是因着在那座屏风之后,方寸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的隐秘,自己心知。深深羞愧,此时见玉真公主爽朗大方,一时怔怔,“小姨,你不恼火么?”
玉真公主挽着顾令月的手,语重心长道,“若是旁人,可你与圣人,都是我嫡亲的晚辈,我能如何?这事儿虽然特殊,但如今既然已经发生,大可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若因着这事束手束脚,影响了咱们亲戚之间的情分,就得不偿失了!”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辗转反侧,负疚深重,没有想到正主儿玉真公主倒是举重若轻,一时之间有几分茫然。怔怔望着玉真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