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冬日旭暖,一轮红日高高悬挂,光辉万丈。
高孝予心中满怀喜悦之意,打马走过长街,瞧着东市集市琳琅,
崔真熙劝说自己的话语闪过心田,“讨好女孩子自然要送礼物。昭国郡主乃是贵人,定是什么都不缺的,但送一份珍贵的礼物却可表达您的心意。高君今儿可以在长安城中逛逛,瞧瞧东市中有些什么风尚的东西,买下赠给郡主,说不得得了郡主欢喜,便什么都事半功倍了呢!”心中倒觉得有一两分道理,便四目打量,想要择选礼物。
东市街头右侧一名衣肆的中,传来叫卖道,“正宗血画裙布料,大家快来看看哟。”
高孝予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大娘店铺面前,问道,“大娘,您的这裙子是怎么个说法?”
衣肆女掌柜瞧见高孝予,笑眯眯道,“客官是新罗人?您没有听说血画裙吧?这是最近长安最风行的裙子,小肆中贩卖制作血画裙的红罗布,客官买一匹回去送给心仪的小娘子,她肯定喜欢。”
高孝予听闻大娘话语心中欢喜,念道“血画裙。”声调拗口,眸中露出期待之色,“这种裙子漂亮么?”
“自然漂亮。”大娘卖力兜售,“我家卖的料子是最正宗的血画罗,”回头指着肆门高高扬挂的红罗,道,
“客官你瞧,多漂亮呀!”
高孝予的目光投在布肆张挂的红罗布上,见布罗灿烂的耀眼,于是道,“将那血画罗拿下来,给我瞧瞧。”
“哎,”大娘见着这门生意有意头,十分高兴,连忙叉下红罗布,递交到高孝予手中。
高孝予伸手轻轻在罗布上抚摸。
细腻的肌肤犹如少女温润的肌肤,脑海中怀想着昭国郡主穿着这“血画罗”制成的裙子的美丽模样,眼睛中不由露出憧憬之色,询问道,“一匹多少银钱?”
大娘道,“一百,不,”伸出右手五指,“二百贯。”
高孝予从怀中取出一袋银钱,丢到大娘手中,“给我包一匹起来。”
大娘面上露出惊喜神情,“哎,”连连点头,“客官真是好眼光。我这就替客官包起来。”
永兴坊街道宽敞,昭国郡主府门前的两只石狮昂首挺胸,矗立在高大座台之上守卫着门楣安全。
高孝予抱着红罗登上郡主府门。府中门子听闻上头命令,知晓这位新罗使臣乃是郡主看重的座上宾,不敢怠慢,恭谨的引了其一路入府。
漱玉斋前一丛芭蕉,青翠耀眼。顾令月坐在檐台之下,一身碧色衣裙,和着满湖风色,犹如荷花仙子,瞧着高孝予走进,一双眸子登时生动如同湖水荡漾,
“阿顾闻听高君前来,不甚欣喜。”
高孝予闻言受宠若惊,“郡主厚爱,小臣不敢担之。”低头举起一只礼盒,“臣今日备下了礼物,还请郡主笑纳。”
“哦?”顾令月不意如此,目光闪烁欢喜之意,“呈上来。我倒要看看,高君送的礼物是什么。”
碧桐笑着道,“高使君心思纯美,送的礼物定然是好的。”接过礼盒,在顾令月面前揭开,见姜黄色的内袱上摆着的一匹红色布料。
顾令月目光一怔,“这是……?”
“这是微臣特意为买的血画罗,”高孝予道,“臣听闻如今长安流行这血罗裙,很多长安贵胄娘子都会置一条血罗裙。”目光投到这条血罗布料上,闪过赞美欣叹之色,“郡主瞧着,这匹血罗布料光泽细腻,色泽鲜美,若是能制成一条血罗裙,定是华美至极,郡主穿在身上,一定好看极了。”
顾令月闻言唇角僵硬片刻,最后翘了翘,“高使君的礼物,我很是喜欢。”
回头示意碧桐。碧桐上前一步,抱起高孝予递过来的红罗布,轻轻退下。
高孝予欢喜无限,“当日与郡主相约一同游赏乐游原,本听闻乐游原春日水草丰茂最是美丽,该当等到春日才行践约的。只是小臣冒昧,倾慕郡主风采着实不愿等待良久,不知郡主可有意愿与小臣冬日一道游赏乐游原?”
顾令月荔枝眸中露出一点笑意,“乐游原春日固然风景华茂,但冬日亦别有风情。我这些日子静极思动,倒也想要走走。”
高孝予闻言大喜。
二人便约定初十日一道前往乐游原。
高孝予虽则恋恋不舍,倒也没有逗留理由,只得起身告退。
待到送别了高孝予,碧桐望着高孝予背影出声道,“高使君怕是被人骗了。论来长安这血罗裙的风尚还是郡主您带起来,”当初顾令月初回长安,在府中举办春宴,宴会上穿着精心绘制的血画裙。宴会之后,血画裙的风尚,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这最正宗的血画罗料子,自然是百岁春的红娇布料。”布料清透庄重,色泽如血,墨色施于其上,浸透正随时分。
“高使君买的这块料子,不过是普通的湖罗料子罢了。”虽然瞧着也是红色,色泽细腻,比诸百岁春红娇料子却是差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