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白孚,快醒醒,门外有人!”
白孚迷迷糊糊地抬起眼皮,疲劳不已的眼球木讷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处,而叫醒自己的向璈早已没了先前懒惰困意,正握着撬棍半蹲在门口保持警惕。
“发生……什么事了?”
“别出声,尽量安静一点儿,”向璈远远地冲她打手势,“门外的人大概率不是善茬,去把东西都装到车上,待会儿咱们直接骑车跑路。”
一得知门外有危险人物在蹲点,白孚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急忙起身开始收拾背包;向璈则贴着墙根移动到破损的窗户附近,用撬棍的扁头戳开一个可供观察的小孔。
屋里还关着灯,窗边的小孔透不出光线,门外的蝗虫士兵自然认为里面的人还睡着,但处于长期以来的职业素养,他还是先贴在门缝边仔细确认室内没有动静,才敢掏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撬门。
这个人身上穿着化学纤维材质的制式作战服,脚踩的是工业橡胶制成的厚实鞋底,这些都是落日城的工业无法批量生产的,显然,这人跟自己一样来自城外,而且背上还有一把压满子弹的冲锋枪,八成来者不善。
“他有枪,硬碰硬对我们绝对没有好处,”向璈躲在窗边默默盘算,“布料店的玻璃门和卷帘门都不算很坚硬,如果加足马力说不定可以直接撞开,夺路而逃。”
“都准备好了,”白孚忽然轻声提醒道。
向璈斜过眼瞄了一下,小车的车头刚好朝向大门,且两辆车是一前一后排列的,只要踩住油门即可冲出店铺。
“找一节布拧成带子,把两辆车拴成一列,”向璈骑到位置相对靠前的小车上,对着白孚指挥道,“待会儿我会踩足油门向外冲,你发现带子动了就跟着一起冲。”
“明白了。”
三、二、一,冲!
呜呜——
三个硬质橡胶轮胎与布满裂纹的地砖发出了沉闷的摩擦声,和着轰鸣的发动机声一起向前猛冲,门外的士兵察觉到了室内的异样,连忙转过身想要离开,然而还没迈出步子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巨响。
嘭!
“咳咳……怎么回事……”
向璈只觉得胸腔被猛地砸了一锤,她挣扎着睁开眼,却看到卷帘门虽然整个都变了形,但最底端依旧和地面紧密贴合,只有无处释放的冲击力最终全部反馈到了自己身上。
该说不说,白孚插下去的那根铁钉确实固定住了卷帘门,但也因此让它承受了一次冲撞后还处于关闭状态,直接好心办了坏事,把二人锁死在室内了。
“趴下!”
砰砰砰——
反应过来的士兵立刻抬枪对着卷帘门扫射,已经饱经折磨的门马上应声破开无数个小洞,若非向璈及时一个飞扑按到了白孚,二人当场就要被弹头打成筛子了。
“对不起,向璈,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砰砰——砰砰砰——
受到剧烈惊吓的士兵一时忘记了队长的吩咐,对着所有子弹能打穿的位置通通进行了一番扫射,向璈只能抱着白孚听音辩位,通过在地上的翻滚躲避可能袭来的弹头。
砰砰砰——咔——咔——
空机的声音提醒室内外的人子弹打光了,士兵连忙躲到墙后换掉弹匣,顺便冷静一下过热的大脑,而向璈也抓住这个空档站了起来,拖着白孚向掩体后方跑去。
砰!
又是一声出其不意的枪响,但这声音明显不属于士兵的冲锋枪,向璈谨慎地回过头,发现堵玻璃的布料似乎被鲜血染红了。
“屋子里面的朋友,可否出来说几句话?”
是来自第四个人的声音,这个人显然也带着枪。
向璈快步走到那一处窗户边,撕开略微发红的布料,只见受了重伤的士兵已经仓皇逃窜了;而街上站着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宽厚的帽檐完全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刚才使用过的步枪被他放在了街边的墙角处,示意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你是谁?”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神秘人似乎知道她在观察自己,便高举起双手走到门口,“不如我们当面谈谈?请放心,你们还没有值得我动用恶意的地方。”
所以这句话是想代表你不可能没有恶意咯?倒是个相当坦诚的家伙。
“看好我们的物资,小心扒手,”向璈给了白孚一个眼神,然后拎着撬棍去拔开地上的钉子,“自己开门吧。”
神秘人耸了耸肩,单手就把卷帘门向上抬了起来,不过变形的卷帘门无法完全收回,他只能从下方钻进来后再把门放下。
“我想你至少清楚我们和那个入侵者的身份,”向璈坐在小车的车头上,充满警惕的目光始终固定在他的身上,“告诉我,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