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竟然是阿黎的人,如今已经回去了,那也是万里之外的瑶光王城啊。阿黎派如此能人过来,定当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事的,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派他前来,日后恐怕难以相见了。
执明看着莫澜奄奄的模样,只感觉有些奇怪,试探着问道:“莫澜,你不会是看上庚辰了吧?”
“他叫庚辰?”莫澜眼眸一亮,显而易见,他的关注点和执明的关注点不太一样,然而这话却让执明知晓答案了。
阿黎啊阿黎,把本王诱惑到手也就罢了,现在连本王的臣子都不放过了么?
“那个……王上……”片刻之后,莫澜才注意到执明到底问了什么,一向脸皮厚的他竟然也脸红了。
“好了。”执明不禁有些失笑,“本王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当初你既然帮了本王,本王也不好袖手旁观的。”
莫澜一下子便被执明的豁达震惊到了,连忙欣喜的行礼:
“多谢王上!”
算了算了,既然执明都愿意这般帮自己了,那他坑了自己的那笔账就算了吧。
凉风入心,棋局已成,然而执棋之人却将自己困入了无法解开的心结之中。明明是很好解开的棋局,却已经无从下手。
“先生,”侍候的小侍看着公孙钤呆坐在亭中久久没有一丝反应,眼眸更是空洞,他都以为这人要疯了,死死对着一个自己给自己布下的棋局之中。“您许久都未进食了,还是吃点东西吧。”
王上要自己好好照顾他,虽然不能掌控他疯掉,但是也不能饿死他啊。
公孙钤却是置若罔闻,看着棋局面如死灰。
那一抹明艳的笑容依旧映在心间,一颦一笑对于他来说都是弥足珍贵。他知晓那是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幻想,可是依旧傻傻的将他放在心间。
如今那一抹弥足珍贵的东西却悄然逝去,心中最后的希望崩塌,他又应该去怨谁呢?
哪怕陵光不喜欢他,只当他是臣子,可是他至少还是活着,自己还能想着,如今却是死了,他又要把思念寄托在哪里?
陵光……
他应该去怨恨慕容黎吗?他不过也是被逼成这个样子的,于他和陵光而言只不过是一种偿还。慕容黎不让自己死去的,他知道不会的。
因为他不欠他什么东西,那日所说的狠话不过是他承受的东西太多,不堪其重而说的,他又怎么会不理解慕容黎呢?
只是,陵光是欠着慕容黎的,这下还了;除去国仇家恨,陵光便是自己的最爱啊,慕容黎却将他杀了,这般,他到底是欠着自己?
还是不欠?
他曾道这天下便是一局棋,他又何尝不是局中的一子呢?
自从知道了陵光已死,公孙钤便失去了生机。每每总是暗自神伤,若是他可以理所应当的去怨恨慕容黎还好,可偏偏他知晓慕容黎也是无辜的,也是可怜的,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怨恨他。
一个是挚爱,一个是知己。两种感情交织,已经将他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说到底,是为了这天下。
“我要见慕容一面。”许久之后,小侍都要以为他又要不说话的时候,公孙终于淡淡的吐出一句,虽是平淡却让人感觉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小侍有些为难。王上已经将他囚禁在此处,况且那日情绪波动那般剧烈,现在可以见他么?别自己去通报犹如肉包子打狗一般。
“他不会怪罪你的,若是怪了,我一力承担。”公孙钤看向那个纠结的小侍,知晓他的担忧便保证道。
“是。”小侍这才不得已的应下……
小侍通传之时慕容黎正在和方夜与萧然商谈治管玉衡的法子,毕竟民乱四起,定要安排的周全才行。
从国库之中调钱粮是肯定的,只是难就在于要让谁去押送。朝中有异心之人的确是不多了,但是真正能用之人却是很少,谁也不敢保证押送钱粮的官员会不会利用此事谋取私利。
就算不谈这个,如今是非常时期,若是在被仲堃仪利用了此事,后果不堪设想。方夜和萧然作为他的心腹之臣,现下只能待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商量一下如何下一步对付仲堃仪,不能离开。
如此便是无人可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