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死后,他变得越发残暴阴鸷,将她囚禁在他的府中,时不时就拿出一把匕首来吓她,说要割花她这张与哥哥相似的脸。
她哭着求他,可是他却越是兴奋。
她怕极了他。
少年抬手抚上了她发红的眼尾,微凉的指尖令她浑身一颤,她慌不择言地就答应了,“……好。”
不就是离他近点吗?
她可以的。
只要他能离哥哥远些,她自己受点苦又算什么?
少年蓦地低笑了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么不禁吓,还敢出来吓人?”
沈青杏见他将自己放开了,目光在他温柔的脸上流转,仿佛刚才的那一幕都只是幻象,少年的阴鸷都是假的。
她长呼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撒腿跑了。
屋子里恢复黑暗,少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复又躺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这漫长的夜里一段美妙的插曲。
之后的几天,沈青杏都没有再去过他的房间。
因为,她怕了。
“表姐,去摘青梅吗?”章幼蕊跑来她的房间里找她。
江南这边的人很喜爱梅子,梅子不仅可以用来酿酒,还可以制作成果脯蜜饯,章府的花园里就种了十几棵梅子树,每年盛夏时节都会结好多果子。
“走啊。”她打算摘一些青梅下来酿成酒,给远在边关的哥哥寄去。
章幼蕊只比她小一岁,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即使沈青杏变成了一个傻子,在她心里也依旧是表姐。
沈青杏身后还跟着丫鬟书云,三人一起走进了梅子园。
“今年的梅子熟得好像要早一些呢。”
往年要六月末的时候才会成熟,今年六月初就熟了。
章幼蕊摘了一个青色的果子下来,咬了一口,酸得牙齿打架。
沈青杏胳膊肘上挽着一个竹篓,灵活地爬上了一棵树,院中的梅树虽不高,但她喜欢爬到树上面去摘果子。
“小姐,你小心点。”
“我是谁?我会摔?”沈青杏爬了十年的树,就从没摔过。
况且,这一世她一直有好好练武,轻功在身的她,是不可能摔的。
章幼蕊道:“你爹是名门八方的镇南大将军,这话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真想看你摔一跤。”
三人各摘各的,今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夏风不燥,沈青杏坐在树干上,心情极好地哼起了小调。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她往后面的树梢一躺,仰着头去摘头顶的几个青梅,嘴里刚哼完一个转音,就不经意看见一张俊美妖孽的脸。
就在自己身后,还是倒过来的。
那张脸最近一直在她梦里晃悠,以至于她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应激反应。
她堪堪愣住,手上的竹篓翻了,里面的青梅果全都滚了下来,往卫纪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砸去。
她当下还来不及细想卫纪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就已经从树上摔了下去。
这是她十年爬树生涯里第一次摔跤。
而且还是在卫纪黎的面前,摔得那叫一个狼狈。
梅果四溅,噼里啪啦,滚落一地,一抹青影坠下来,仿若跌落九天的青鹤。
伴随着一声闷响,树林里的书云与章幼蕊全都看了过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