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拍了拍,脑中一片混乱。
韫棠下了榻,地上铺着绒毯,踩上去绵软温暖。
她的绣鞋被规规矩矩放在一边,想起裴晗握着她脚踝脱鞋的情形,韫棠脸颊有些红。
应该无人看见,否则还不定被如何议论,她自己更是百口莫辩。
韫棠没有动摆好的鞋履,轻轻绕去窗边。
向外看去,这一下倒是肯定了,自己必定是在宫中。
她将窗子轻轻推开些,见到熟悉的一角建筑。
此地,应该是在昭阳宫内。
韫棠登时歇了溜走的心思。昭阳宫夜间守卫森严,暗卫更是不知分布在何处。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被当成此刻,麻烦更甚。
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声响。
韫棠心一跳,确认无事。
裴晗或许会去而复返,韫棠关上窗,重新坐回榻上。
卸下的钗环放在榻边小几上,好在是云髻,不甚繁琐。
韫棠想了想此刻自己的处境,是孤身一人被困在昭阳宫内。
暂时找不到什么出路,唯一有些希望救她的,好像只有宁逸尘。
裴晗在天香居内听到多少是个未知数,韫棠脑中胡乱想着,转过无数念头。
月儿隐在云后,韫棠坐久了有些累,干脆睡下。
她想不出结果,许是桂花酒多少起了些效果,再加上韫棠这几日疲累几乎都未睡好,不知不觉间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了过去。
……
风吹散浮云,裴晗来时,榻上人睡得香甜。
他只当她未醒,想了想,吩咐人将醒酒汤放回去温着。
于榻边坐了一会儿,裴晗轻轻替韫棠掖好被角。
榻上人毫无察觉。
她的梦境中,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天香居雅间。
每每与裴晗来时,都是在此。
彼时女官笔考堪堪放榜,她心中大石落地。
既然考上了,祖母必定会同意放了她去。
韫棠身心松快,衣着也明亮艳丽。
一袭海棠花绣石榴花的交领襦裙,配上一条亮黄色的披帛。
祖母虽不大赞成她应考,却还是说石榴花寓意好,悄悄地吩咐人给她绣在了这一季新制的衣裙上。
其他几套襦裙,也多用红色相干,图一个喜庆。
如今笔考结果已出,换上新衣裙正合宜。
“桂花酒。天香居今岁酿出的第一壶。”裴晗执了银酒壶,为她斟上半杯。
韫棠端起酒盏,桂花的芳香与酒的甘醇交融,惹人心醉。
“再给我斟些,我又不是不能喝。”她是真的高兴,苦读一载,总算没有辜负自己。
除此之外,应考上女官于她而言还有不同的意义。
虽说绕不开世家出身,但这已是她难得的,仅凭自己的本事获得的机会。
至少往后几年,她会有更大的自由。
“官职可定下了?”裴晗为她斟满酒杯。
“尚未,还要再等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