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草民愚钝,于读书一道上时常不得章法,恐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便自己在外拜了江湖人士做师傅,学习武。”
读书这事跟别的不同,再聪明的人,如果没有老师带着学习,那学起来也会是件很吃力的事情。聪明如程从衍,江照翊都知道,她家里也是早早就为她请了各方大儒来教学,才能保证她不断进步,学有所成。
而秦淮,他的教育资源,恐怕早都叫秦熠抢占光了,光凭课上老师说的那一点知识,一个普通人,真的很难会有大成就。
所以他改习武,江照翊算是不奇怪。
只是习武再厉害,是个没文化的莽夫总归不好,江照翊想了想,“你有跟家里提过想去国子监吗?”
秦淮脑袋越发低了:“母亲说,既然家里已经请了夫子,国子监那偏远地方,就没必要去了。”
他所谓的母亲,是秦熠的生母,秦国公夫人姜氏。
江照翊将手负到身后,不怒自威,很有派头道:“孤说过,你若助孤赢了比赛,孤能许你一个赏赐,现在,孤给你这个机会,秦淮,你只要亲口说出你的愿望,孤就能帮你实现,你想好了再告诉孤。”
说话的空隙,那边新的一轮比赛已经开始,两人站在草场边上,耳边呼啸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和呐喊,肆意,鲜活,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模样。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秦淮低垂的眼底尽是随风轻摆的微草。
草,长的再高再大,也还是任人践踏的草,它只有逃离这片土地,逃离这片牢笼,才有可能获得新的生机。它不出去,永远不知道外面的青草,有多么亮丽的天空,有多么自由的山野,它不出去,就一辈子只是任人践踏的命。
他决然跪地:“草民请求殿下,赐草民去国子监念书!”
这是江照翊满意的答案。
他清了下嗓子,点了下头:“起来吧,孤答应了,这几日回家就好好收拾收拾,你父亲母亲那里,孤会替你去说。”
“多谢殿下!”
“所以,你一开始说,你需要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秦淮,你是要崭露头角给谁看?你是要给孤看,是吗?”江照翊后知后觉回想起这话,心里对这堂弟,又多了一重探究。
到这份上,秦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刚起身又恭恭敬敬弯腰:“殿下英明。”
觉得自己的确挺英明的江照翊再没什么好说,秦淮的本事他是看到了没错,但仅一次的突发事件,只是改变了一点他心里对这表弟的固有想法,要撼动秦熠在他心里的地位,叫秦淮直接越过秦熠去,那还是不能够。
不过至少,他以后不会再帮着秦熠助纣为虐了。
秦淮一离开,江照翊转身便去找程渺渺的身影,可是草场苍茫,他哪里还能找得到她和褚汀回半点影子。
褚汀回被程渺渺一路拖着走,亮眼的金色长衫划过一片草地,已经又湿又脏,他自己都嫌弃到不行,直嚷嚷着放手。
眼见着周围人已经不多,程渺渺也算听话地放手,只不过,她一手指着褚汀回,很是颐指气使:“你最好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立刻便将你干过的丑事全都公之于众!你猜猜怀王若是知道你曾暗访他女儿的闺房,是会手刃了你呢,还是手刃了你呢?”
“你你你!”褚汀回又是喊爷爷又是喊奶奶,叫苦连天,“爷,大爷,你是我大爷成不?程从衍,我求求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要你跟我说实话!”程渺渺气到说话都只能用吼。
“程从衍你不是这样的人,咱们好好说话成不成?咱们都是讲究人……”褚汀回试着去打感情牌。
程渺渺打走他讨好的手,“讲究也是分人和场合的,若是此刻你爹中了毒,只怕你会比我更疯!”
褚汀回闻言惊呼:“萧定琅中毒了?!”
程渺渺飞速拔下头顶发簪,作势要刺向他:“我没说是谁,你怎么知道是萧定
琅?”
褚汀回立刻捂住了嘴。
“说话!你不要逼我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