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那人什么长相,你还记得?”
“长相挺粗矿,除了高了一点,别无特色,比起爷爷我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口蹩脚的上京话,听起来不像是咱们中原人。”
络腮胡子,长相粗矿,高,蹩脚的上京话,不像中原人。
程渺渺似乎想到了事情的关窍,抓着他想要知道更多:“然后呢?还有什么别的听到或者看到的吗?”
褚汀回吞吞吐吐:“爷爷,程从衍,我叫您爷爷成不,这回是真的没有了,知道的已经全都在这里了,全告诉你了。”
程渺渺眼睛精明独到:“你那么八卦的人,没有继续再跟着那络腮胡子走走瞧瞧?”
“……”
褚汀回想跑,真的很想跑。
老天爷,这程从衍,根本就是上苍派来折磨他的吧?这人怎么能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猜到?
既生回,何生衍啊!
“说实话,快,说好的今日两清,你若不把事情全盘交代出来,就永远不算两清。”程渺渺催促他。
土匪,这简直就是土匪!
这是赤裸裸的强盗思维!
褚汀回想反抗,可是一看到程从衍压迫的眼神,他便怂了,“跟,跟了……”他磕磕巴巴道。
“跟去哪儿了?结果呢?有发现什么吗?”
“没发现什么,跟,跟到一半,我被发现了。”
“……”
“那人武功高的厉害,绕进几条小巷子就把我给绕晕了,后来我就感觉到后颈被人来了一下,醒来就是在家里了,我家门房告诉我,当晚不知道是谁给我扔在家门口的,要不是他发现及时,我恐怕还得挨一宿的冻。”
难怪他不愿意说。
怪丢人的。
程渺渺理解,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褚汀回纠结了两下子,声音有些弱地道:“我其实不是没想过去告诉萧定琅,那酒有问题,毕竟我只是讨厌他去见卢九枝,我又不是想他死,但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第二天了,我出去一打听,就有人告诉我萧定琅病了,那我想他既然病了,萧家自然就已经请了大夫了,我这马后炮,也就没必要再去了,去了说这种事,丢的还是我自己的人呢,这事就搁下来了。”
所以他想说,他不是不想救人,他是没来得及救人。
程渺渺莫名想起杜醒时说过的话,“再晚两天喊我过来,就可以直接喊人定棺材了。”
若不是碰巧赶上这日可以出宫,她是不是也会错过救萧定琅的时机?
这是她第一次离这世界的死亡这么近,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划落,一滴一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晶莹剔透,止也止不住,越哭越汹涌。
褚汀回这下可慌了,他见姑娘家哭是常有的事,见男孩子哭,倒是头一次。
按理说,这等场景,换成往常的他,是要好好嘲笑一番程从衍的,但此时此刻看着她哭,莫名其妙,他心里竟也堵得慌。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她为何哭。
为了萧定琅,为了那与死神地狱一步之遥的萧定琅。
他纠结了会儿,突然很不合时宜地问:“人还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