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银屏点头:“本担心佛奴会饿,芳宁酱了驴腩肉用纸裹了带着给他吃的。后来佛奴去睡了,我便拿了来。这酒是我提前摸来的……”
&esp;&esp;太上皇又摸了摸那瓶酒,似乎是想喝,又似乎在忌讳什么,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esp;&esp;“我在这儿清修近十年,日日吃素,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太上皇感叹道,“只是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饮酒。所以你还是将酒拿回去吧。”
&esp;&esp;陆银屏「噢」哦一声,又将酒摸了回去。
&esp;&esp;太上皇又问:“你怎的也不让让我?”
&esp;&esp;“让您做什么?”陆银屏收好了酒,低着头道,“既然是清修,吃肉本就是破了戒,再让您喝酒我便真成了挑唆比丘破戒的罪人了。”
&esp;&esp;太上皇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捧着那块驴肉便啃了起来。
&esp;&esp;陆银屏听他吃东西的节奏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意味,值得一说的是,修养还是很好的,起码不吧唧嘴
&esp;&esp;她趁太上皇吃东西时,悄悄拿出随珠来照。
&esp;&esp;眼前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身躯高大削瘦,长发曳地。瘦长的胳膊一动一动,正抱着一个纸包啃。
&esp;&esp;陆银屏再仔细去瞧,却只看到他青白的脖颈和长长的胡须,正想贴近了再看看什么模样时,手上照明用的随珠子却被他一把拂落在地。
&esp;&esp;“你干嘛?!”太上皇似是受了惊,也不吃了,警惕地问。
&esp;&esp;陆银屏去找珠子,发现那珠子顺着滑腻的石阶落入水中,一点儿踪影都不见。
&esp;&esp;“败家,太败家了!”她痛心疾首道,“儿媳妇来拜公公,不过是想看看您样貌,担心您在这儿会受委屈。您倒好,不仅不让看,还将珠子弄没了……”
&esp;&esp;太上皇咽下了嘴里的肉,又道:“我吃得好好的,你突然弄个亮晶晶的东西出来,害得我眼前一黑,差点瞎了
&esp;&esp;什么是小人之心,她今儿可算是明白了。
&esp;&esp;她琢磨了许久,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瞅瞅太上皇,最终选了最猥琐的方式,却没想到太上皇丝毫不介意她瞧他。
&esp;&esp;说来也是,太上皇是什么人物,文武百官早就瞧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太庙里还有人家的画像。陆银屏一点儿准备都没做,直接大喇喇地来到人跟前,却偷偷摸摸地看。
&esp;&esp;不过太上皇比她想象中的瘦多了,居然比皇帝还瘦,看样子他在这儿真的吃得不怎么样。
&esp;&esp;“您都多少年没刮胡子了?”陆银屏痛心疾首地道,“不是还有一位送饭的老侍女?您就不让她伺候着您刮刮胡子洗洗头吗?”
&esp;&esp;太上皇有些难过
&esp;&esp;“没办法。”太上皇叹息道,“那侍女既敬重我,又害怕我。除了端茶送水送饭,其余的话也不与我说。不然我怎会见了你之后一直拉着你说话呢?”
&esp;&esp;人憋的久了,话自然也多。所幸他碰上的是陆银屏这么个话痨,万一是慕容擎,只怕俩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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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至尊
&esp;&esp;人是群居动物,当一个人离群太久之后,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
&esp;&esp;自打她走之后,太上皇这一夜也没睡安稳
&esp;&esp;并不是因为她模样好,性情同旁人不大一样,其实只要是个人,能同他说上两句话便好。
&esp;&esp;他鼻尖尚有一丝酒香,虽然馋,却知道那人将自己关在此地这许多年的意义
&esp;&esp;仿佛常年牙痛之人突然止了痛,太上皇极为珍惜这种舒适感。
&esp;&esp;他问这不靠谱的儿媳:“你今日怎的又来?你就不担心有人跟过来,见我在此地反倒害了你们?”
&esp;&esp;“父皇是长辈,是至尊,孝顺您是应当的,怎会害我们呢?”陆银屏一本正经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