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来一个腿脚不便的老蒙医。
此时容温已疼得浑身似水盆里捞出来的,身子不断发颤,濡湿的发丝软在颊边,脆弱又狼狈。
察哈尔看了一眼,急忙挪开眼,催着老蒙医赶快给容温治病。
老蒙医上了年纪,行事慢悠悠的,像是没听见察哈尔的催促,颤巍巍的挨个取出药箱里各式各样的蒙医治病工具,摆得整整齐齐。
察哈尔见状,伸手要帮忙。
老蒙医红了脸,抖着白胡子跟察哈尔急,“不许碰,东西乱,我这心就乱,看不好病的。”
这世道,得罪不起大夫啊。
察哈尔一噎,憋着一股气,索性趁着间隙询问容温,“公主,属下暂且去土默特王府借两个丫鬟过来照顾你?”
就算蒙古男女大防松散,也万万不可能让一群大男人来伺候生病的年轻女子。
“不必。”容温有气无力,“你把扶雪送来。”
“扶雪?”察哈尔为难,“她身上的事还未查清楚,还是换个人吧。”
特别是容温现在脆弱得像风中飘絮,随随便便来人都可以了结她性命。
这时候,弄个底细不明的扶雪在身边,过于冒险了。
“就用扶雪。”容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言简意赅说服察哈尔,“她是你们查过的人。”
虽然查出了点古怪,但说到底,扶雪并未被查出任何对她不利的行径。
而且,早在京城之时,容温便看出,扶雪对她有所求。
——这才是容温敢让扶雪进来伺候的真正原因。
扶雪费尽手段,一步步往上爬,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终于从洒扫丫头升到了她的大宫女位置。绝不可能在目的未达成之前,下手害她。
察哈尔略一思索容温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扶雪好歹是被他们细细查过的人,身家还算干净,就算有古怪未来得及查清楚,大不了让人盯严实些便是,总比去土默特王府借个不知根底的人来照顾公主强。
“依公主说的办。”察哈尔示意手下去带扶雪过来。
话音落,颤着手虚着眼的老蒙医,终于摆好了自己的家伙什。
蒙医诊病,不似汉医望闻问切那一套,简单得有些粗暴。
老蒙医问过容温腹疼症状后,在她面前来回走了两圈,又伸手到她鼻前感知了一下她的呼吸,拖着悠长的蒙古调调下结论,“巴达干的问题。”
“巴达干?这是何意。”容温会说蒙语,却不清楚老蒙医的意思。
“蒙医以“赫依”、“希拉”、“巴达干”三根的关系来区分人的病痛。”察哈尔解释道,“巴达干主要为寒性病症。公主,可是你昨日在外面受了凉?”
容温想了想自己穿着湿衣服,在阴冷的莲台里藏了大半日,觉得八九不离十了,正欲点头附和,老蒙医便悠然打断,“受凉只是个引子,主要还是她避子药服多了,气血不通,寒气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