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一顿饭吃成这样着实尴尬,冉星辰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比那盘子里的大虾还红。老不知羞,估计说的就是她。顾南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慢条斯理的吃东西。看到冉星辰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样,不忘抬起眼皮调侃:“数米粒能数饱吗?”
冉星辰白了他一眼。顾南笙轻笑。经过今天中午的事,两人间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能说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但冉星辰直觉向着自己的心意迈进了一大步,直逼核心要害。至少经过这件事,都不能再装傻充楞,或像以前一样,干脆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好,也是这样无耻,一切无名份的,发生之后当事人都可装得若无其事。但这次不一样了,之前的亲吻,抚摸,都成了一种加封。它们对一段关系的形成,不再是无意义的。直到下午三四点,那些记者才被强力驱逐。被气得火冒三丈的周成林放出狠话,如果哪家记者敢捕风捉影随意扭曲事实,阻碍正常的法律秩序,相关单位和负责人将被立案调查,追究刑事责任。如此,一群吵闹不休的记者终于散去。周成林被领导叫去问过话后,就把自己和顾南笙关在办公室里。现在没有推翻张仲义不是荒地抛尸案凶手的任何证据,尤其张仲义一死,更是将一切线索都斩断了。如果最后检验出他是畏罪自杀,那罪名更是坐实了。上面领导也希望尽早结案。现在市局承受的压力很大,舆论对公检法系统很不利。周成林沉吟:“他这一死,更让我觉得有问题了。对方做到这一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立刻结案,永无后患。”
奈何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算他提出自己的疑惑,别人也会说他神经过敏。说他连续加班的时间太久,脑子不灵光了,劝他快点儿回家休息。可是,身为一名老刑警,刀可能钝了,但鼻子依旧灵敏,就像一条老狗。顾南笙靠在椅背上,面前的茶已经凉了。刑侦队的茶他一口都喝不下去,也不知道多粗糙的胃才能承受。而对面的周成林一杯接一杯,已经连喝了四大茶缸,光厕所就跑了两趟。顾南笙趁他上洗手间的工夫给冉星辰发信息:“来周队办公室一趟。”
冉星辰短信回复他:“周队有什么事?我手头有工作。”
“我想见你。”
他又发:“你那个小师弟需要打磨,需要成长,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做。”
“有的事他做不来。”
“冉法医,你飘了啊。”
“飘不飘的,得看大风往哪里吹。”
“吹我怀里来,快点儿。”
周成林推门进来,就见顾老师挂着和绚的笑,让他因长年吸烟被烟熏得乌漆麻黑的办公室瞬间蓬荜生辉。顾南笙收起手机,“有没有和张仲义类似的案犯,都做过心理辅导的人员名单,我想看一看。”
周成林想了下:“名单没有,但是,调档能查出来。这些年江城有这样的风尚,对那些重复犯罪的,明显有心理问题的案犯,会提供心理辅导,人员一查就能查出来。只是,要那些人的名单有什么用?”
顾南笙淡淡说:“想看看那些人的心理,和张仲义是否有共通之处。我在想一个地方犯相似罪名的案犯,是否也有地域性的特点。”
“地域性的特点?”
这个倒是新鲜。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周成林只知道一个地方的人长年累月生活在一片土地上,口音,生活方式,乃至性情方面,都会有共性。但是,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地方的案犯心理上或许也存在共性。顾南笙说:“通过那些人的心理,或许有助于解谜张仲义的抽象世界。”
这是周成林不能抗拒的,张仲义这个谜题如若不能解开,他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安眠。“我马上让人打一份名单给你。但是,那些人大部分都已回归社会。市里最开始展开这项活动,主要也是为了帮助案犯更好的回归社会。只有个别案犯犯了案又被抓回来服刑的。”
顾南笙点点头。“不需要很多,两三个有代表性的就可以。”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冉星辰推门进来。顾南笙坐在临窗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日落余晖照着他的一侧脸颊,好似浮雕一样栩栩如生。“周队。”
冉星辰将目光移开。周成林连忙请她坐下。“听顾老师说,张仲义的案子和程老以前接手过的案子有相似之处,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不说出来?”
冉星辰坦然说:“因为不确定,毕竟不是我负责过的尸检案例,也没有调过档,具体内容都不知道,也仅是听说。而且,荒地抛尸案一波三折,但总有希望……”周成林理解她说的话,就在验出张仲义的DNA,将他逮捕的那一刻,他都坚信这起荒地抛尸案破获了。如果那时候有人站出来跟他说案犯或许另有其人,可能跟另外几起杀人案有关,他是绝不会相信的。“需要哪几起案件?立刻申请调档看看。有必要我去程老家拜访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