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追本想拒绝,不习惯两人太过亲密是一,二来在边境他很少有擦干头发的时间,他早已习惯国那些粗糙又慌张的日子。
但最终他还是安静坐下,任由萧善动作。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擦头发的声音在细微的响着。
只是湿发再怎么擦,也只能擦个半干。
萧善放下细巾道:“等头发彻底干了,我带你安泰寺。”
谢追讶然:“王爷信佛?”
萧善想了下说:“倒也不信。”
谢追:“……”不信佛,那去寺庙做什么?
萧善为其解惑:“去烧香。”
谢追:“……”既然不信佛,却还要去烧香,这是什么古怪毛病。
萧善笑了下没有说别的。
谢追也没有问,等他头发干的差不多后,两人收拾了下去了安泰寺。
到了地方,萧善请了香,然后捐了些功德银。
等做完这些,他往谢追手里放了些碎银子:“来都来了,你也拜一拜吧。我四处走走,一会儿来接你。”
谢追紧握着手里的银子看着他离开,他其实也不信佛,可最终他还是转身跪在了佛像面前。
比起萧善的漫不经心,他显得虔诚很多。
五年前的三月二十六,人人都知道他祖父谢忠战死沙场,父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可没有人知道他大哥谢沉中毒双眼失明。他和谢沉是双生子,两人本来就长得有点像,只不过他眉间有朱痣,谢沉没有罢了。
眼看着北境要乱谢家要垮,他才冒死顶着谢沉的身份入了军上了战场。
第一次杀人,他也不怕,可他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谁也不知道谁死谁活,但没有退路的人只能咬牙坚持。
算算,今日便是他祖父谢忠的忌日。
谢忠埋骨北境,他谢追身为小哥嫁入厉王府,皇家有诸多规矩,想要祭拜谢忠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在王府耍弄,也是想趁机发泄心中的烦闷,让身体疲惫下来,不用想今天时什么日子。他已经决定偷偷找个地方对着北境的方向拜一拜。
而现在,在这偌大的寺庙中,有了各种可能。他可以想念外祖父,可以祈求佛祖护佑谢沉安康,祈求能早日找到父亲谢随。总要生见人,死见尸体才是。
谢追手上染过血,他不知道佛祖会不会厌弃他这样的人。可他还是跪在这里诚心拜了下去,诚心求了一求。
谢追起身后把手里的银子全部放在了功德箱,走出大殿时,他看到了站在桂花树下满脸无聊的萧善。
他走过去,看着萧善说了声谢谢。他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那个日子,没想到萧善不但记得,还替他选了地方。
谢追他从来不怕受伤,不怕被人欺负,但他怕别人对他好。
谢追一步一步走向萧善,然后对他说了声谢谢。
萧善无所谓:“入庙烧香,见佛磕头,这事你自己愿意做,谢我做甚。”
谢追没有吭声,扔执拗的望着他。
萧善顿了下,幽幽道:“其实吧,我在这里为人点了长明灯,今日是当年点灯的日子,所以前来看看。”
萧善怕谢追不信,又道:“是真的,那长明灯是给我自己点的。”
谢追顿时愣了,他满目不解,不明白萧善为何要给他自己点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