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动作很快地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然后才探头去看他,黑漆漆的眼瞳对上了那双逐渐恢复了焦距的琥珀色猫眼。
少年的目光很茫然。
他看见了探头过来的奈奈子,张了张口,试了几下,才终于发出了声。
“……这里是、哪里?”他语气迷茫地对奈奈子问道。
奈奈子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感觉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于是最后对他说道:“住的别墅。”
“别墅?”越前的神色困惑,像是在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很是很快他就“嘶”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缓了几秒,才撑着被褥坐了起来。
“你是谁?”他的手还捂着脑袋,神色间满是迷惘,顿了顿,又犹豫地问道:“还有——……我是谁?”
咬着吸吸冻的奈奈子:“……?”
奈奈子有点怀疑越前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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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
“失忆了。”
在给越前做过基本的认知检查后,与谢野一锤定音,得出了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的结论。
“最好还是先送去医院检查吧。”她对作为越前监护人的越前南次郎说道,“大脑是很精密的器官,不用专门的医疗设备进行检查的话,也没法做出更进一步的判断,最严重的可能是大脑受损内部出血,致死也不一定。”
“这可真是……糟糕了啊。”越前南次郎看着自己变得一脸单纯无知的儿子,原本还懒怠地弯着的脊背,此刻也挺直了起来。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所有人都默契的不把视线落到一个人身上,社长也不言不语地静坐在一旁,敛目仿佛正在沉思。
“不过话说回来、”太宰果断地转移了话题,“为什么越前君会在瀑布下的岩石上这种地方呢,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河里去,难道不是很危险吗?”
越前南次郎长叹着气,回答道:“唉……这个小子后天就要参加全国大赛的决赛了,以他现在的水平,想要战胜对手还远不足够,因此我特意带他来了山里进行特训。”
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也是他没有考虑周全。比起比赛,还是儿子的安危更重要,如果只是普通的受伤也就罢了,但事关性命,果然还是马上就带着龙马下山……
国木田皱起了眉头。
“后天就要参加比赛吗,那确实很不妙。”他的语气严肃。
“的确如此。”太宰附和着点头,“以越前君现在的状态,参加不了比赛的话,不只是他自己,他的队友们相比也会很困扰吧。”
直美抱着哥哥的胳膊,也说道:“对呀,因为意外不能参加比赛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社长满怀歉意地朝着越前南次郎道歉:“给令郎造成了困扰,实在是抱歉。”
越前南次郎:……等一下,重点难道不是他家的臭小子随时可能会一命呜呼吗?
——为什么这群人的重点都放在了比赛上?
坐在房间的另一边,奈奈子正在和越前说着话。
“我们是同学。”她认真地和失忆了的越前解释着事情,想到一句说一句,“你坐在我的后桌,现在是暑假。”
和奈奈子面对面坐着,一脸单纯的越前看了看奈奈子,又看了看坐在奈奈子边上的果戈里,然后对奈奈子问道:“他也是同学吗?”
奈奈子摇头:“不是,果果里没有上学,只有我们是同学……还有三轮也是。”
“三轮是谁?”越前又问道,眼神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
“三轮坐在你的后面,是一个蓝色头发的女生,打篮球很厉害。”奈奈子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和你打网球一样厉害。”
“……我会打网球?”越前露出了一点困惑的神色。
奈奈子点头。
越前顿了顿,然后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那个……对不起,请问网球是什么?”
奈奈子:“…………”
看着越前脸上的笑容,听见他问出的话,奈奈子感觉后背都有点毛毛的。虽然她和越前也没有很熟,但是她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样子的越前很奇怪,就像是看见看见热爱工作的太宰、运动达人花袋、社长的脸上出现了温润的微笑一样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