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突然极速变幻,飓风骤起,白雾如有实状扑在了祁凤渊脸上,祁凤渊后退一步,撞上了一人。那人伸手替他拿掉挡脸的东西,苍白的手腕一闪而过,然后掩藏于袖间。
那只手落在祁凤渊肩头,他才反应过来道了声谢。
连瀛在他耳侧轻声道:“你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了。在横水镇挨了一剑都没反应,怎么在这不打不杀倒成这样,真是可怜。”
祁凤渊侧首,鼻尖擦过连瀛脸颊。只要连瀛手稍一用力,便能把祁凤渊整个人摁在怀里,而祁凤渊稍一抬头,两人便会吻上。
可挨得这样近,两人没有再动,也没有再退。
连瀛视线下移,那双含情眼半敛,看起来危险极了。那只手开始作乱,从祁凤渊肩头缓缓落到腰间摩挲,指尖抚过,一路落,犹如蚂蚁啃食,让祁凤渊心悸一瞬,对视的目光也溃败移开。
“你,”连瀛对着祁凤渊耳朵说话,气音又细又轻,“究竟怎么了?”
祁凤渊深知,连瀛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喜怒哀乐异常鲜明,若不鲜明,则表明此人心思又在作坏,譬如此时。
祁凤渊不知是什么又惹起这位祖宗心血来潮,他好心问道:“该问你,是你怎么了?”
连瀛松开手,点破道:“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祁凤渊欲言又止,看连瀛模样叹道,“好吧,我是不想回答,我不愿答,你就不高兴,可你偏生每次都问。”
连瀛眯眼,饶有兴致道:“哦,我以前也这样吗?”
“是的,你以前也这样!”
旁边传来万水的吼声,“俗话说得好,狗改不了……”万水顿了顿,又道,“我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殿主,你以前就这样,这是坏毛病,得改!”
万水手一指,“好了,我们看看这边吧,这边打起来了呢。”
万水拉过连瀛,站在了连瀛和祁凤渊中间。
连瀛皱眉看过去,三人所处的位置变了,身处龙神庙外。
村民们拿着镐头、镰刀、斧头、菜刀等器具,或对峙,或争夺,场面好不混乱。
鲜血哗啦啦涌至半空,又喷洒在了地面,每扬起一次尘灰,则必然有人倒下。
有人杀人抢到了鳞片,癫狂发笑转个身反被人杀死了。
黑色鳞片一会儿在她手上,一会儿又在他手上,你争我夺里,黑被染成了刺眼夺目的红。
连瀛问:“村民怎么会有这么多鳞片?”
万水道:“这……难道是白蛟散布的?”
忽而狂风至,尘沙漫天,白蛟现了原形,在天际盘旋,那双蛟目眼底泛着猩红,周身翻涌着黑腾腾的煞气。它一个吐息间,所有鳞片化成了细碎的粉末,被狂风送去了远方,但没有送走杀戮。
有人跪拜:“龙神显灵了,龙神真的显灵了!”
有人质疑:“这是龙神吗?为什么和龙神像不一样?”
有人大呼:“你们看它周身的黑雾,这不是龙神啊,这是妖魔鬼怪,这是带来疫病的魔!”
这句话在众人心里如同投下一颗石子般惊起无数涟漪,仿佛杀死她就等于杀死了疫病,在此刻活着的人前所未有的同心,他们再次拿起杀人的利器,纷纷向白蛟砍去。
白蛟身形腾挪,没有鳞片保护的躯干受着刀枪棍棒之苦,遒劲有力的蛟尾一扫,掀翻了村民,而村民们前仆后继,铁了心要在今日杀死白蛟。
白蛟还兀自在吞云吐雾,黑云聚拢,电光大作,起了风却无雨,打了雷又没声。
白蛟高飞在天际,普通的村民无法对付她,但修习了仙术的村民乘剑御风与白蛟打斗起来,各种法宝加身,云层闪动各色灵光。
万水:“龙君吐纳,唤雨呼风,她这是在效仿龙神吗?她想做什么?”
很快,万水就知道白蛟想做什么了。
天际传来低沉的龙吟声,大地开始震颤,所有花草树木一棵一株凋零枯萎,肥沃的土壤变得皲裂,江水水位迅速下降。
祁凤渊看见以白蛟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大地的生机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入目竟是枯色,龙隐村呈现出一派衰败之景。
飞在半空的村民突然掉了下来,各色的法宝像是雨一样打在人身上。
“难怪,”祁凤渊道,“难怪短时间内玲珑塔灵气全无,白蛟吸光了塔内所有的灵气,她要突破境界,聚劫云,唤天雷。”
“她不是想要渡劫,她这是在自毁,不仅如此,她还要毁了玲珑塔。”连瀛道。
活着的少数村民终于回味过来,丢刀弃剑纷纷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