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渊轻笑一声,想明白了:
若他是阿欠,他会选择杀了宋天章,可是被阿欠附身的宋平澜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能为女儿付出性命的母亲是不可能对女儿下杀手的。
宋天章早知宋平澜还留存神识,她杀不了宋平澜,她做不到,她也从未对他们应承过这点。
虞九阳让宋天章去取“灿阳”无非是想让宋天章作出抉择,宋天章确实如虞九阳所愿作出了选择,只是这选择并非如他们所想,是他们想当然了。
连瀛的影子正与宋平澜缠斗,宋天章惊慌失措地闪过黑影的袭击,地上全是“灿阳”的碎片,手腕的命契线还犹自发光……祁凤渊看在眼中,红了眼眶。
虞九阳为锦衣城自刎时心中想什么?
虞九阳屡次放过宋平澜时心中想什么?
虞九阳在面对宋天章时心中又在想什么?
“宋姑娘,我师兄,”祁凤渊双眼紧闭后睁开,那双眼温润又疏离地看着宋天章,“与你两清了。”
因果缠成繁复的绳结,捏头寻尾地解开,因果不过是一根绳上的两端,可谁又断言因是绳头,果是绳尾呢?
因生果,果又生因,因果互化,天理循环。
虞九阳和宋天章互为因果,既如此,两清了。
祁凤渊道:“连瀛,我要剑。”
话音落,连瀛影子动作一顿,在祁凤渊眼前横现出一把通体全黑的长剑,他手落在剑柄上,缓缓收拢五指,握住后手腕转动轻挽剑花,剑尖于空中划出弧度,擦出了星星火光。
这是仙门剑法的起式,祁凤渊练过千万遍,已经烂熟于心。这一式名叫“断因果”,他曾问过师祖这名字的含义,他师祖解释道:“沾因带果,人自苦也;斩因断果,求无拘束也。”
无拘束的人,才在大道之中。
可惜,他和虞九阳都已距大道甚远。
“宋小姐,得罪。”
祁凤渊说道,朝宋平澜的方向一剑劈去,万千花苞忽而在宋天章眼前绽破,一呼一吸间又全都枯萎衰败,她心旌摇曳,泪如雨下。
温柔的剑意如春风拂过宋天章脸庞,又似料峭的春风朝宋平澜猛烈扫荡而去,那是森冷、严寒、了无生机的一剑!
宋平澜不避不闪,双手垂下,像是放弃了抵挡。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唤道:“章儿。”
祁凤渊侧首,挥出一剑后,紧接着又是一剑。第二剑将他先前那一剑阻断,以至那已成的剑势如同斩断的浪涛,分别向两边涌去,落到宋天章脸上,只剩下轻柔的风——
宋天章双手张开挡在了宋平澜身前!
“宋姑娘……”
祁凤渊余下未尽的话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在暗室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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