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是第一次想杀我了。”
连瀛听到这句心脏仿佛被轻捏了一下。祁凤渊神情如常,虽然他没有表露得太多,但仅这一句,连瀛认为此时的祁凤渊心里该是难过的。
可是凭什么?
是谁先让谁难过起来的呢?
连瀛回过头,那些恨意与怜惜对祁凤渊发作不出,只好化作了满腔杀意,朝着阿欠而去。
他利索地搭弓,指尖捏着箭羽,将弓弦拉得紧绷。箭矢的方向,正正对着阿欠眉心。
“嗯?”阿欠疑惑地发出单音,手轻轻一挥,花香如有形般扑散了尘埃,待看清连瀛眉眼,阿欠曼声笑道,“我道是谁还能拉开‘炎星’,原来是姐姐的后代呀。”
尘埃落定,遍地的红花齐齐扭转,花朵朝着连瀛的方位绽裂,层层花瓣张得更开,花的香气也愈来愈浓。
连瀛松开手,向着那和他极其相似的眉目射出了第一箭。
箭带起风,吹起连瀛的发丝,缭乱得遮住了他的眼,风静发落后,连瀛诧异得睁大了双眼。
那一箭,被挡下了。
——被祁凤渊挡下了。
祁凤渊挥出一剑,落在箭身,紧接着又挥出第二剑,剑尖挑着箭头,使箭改变了方向,箭以势不可挡之势向连瀛飞去。
花香似浪被箭破开两半,向两侧涌动,落到连瀛眼中,四周景象只剩下祁凤渊与迅疾飞来的箭。
“锵”地一声,一人闪现至连瀛身前为他阻住了箭势。
“你怎么……”虞真侧开身子,视线落到连瀛脸颊上的一两滴水光后顿住了。
连瀛后知后觉地抬手,宽大的袍袖遮住他大半张脸,他胡乱地擦了几下,心还犹自狂烈地不安跳动。
这种事曾经也发生过的。
连瀛不是第一次想杀祁凤渊,而祁凤渊也不是第一次想杀他。
连瀛眼睫乱眨,明明没有被箭射中,心却像被撕裂一般疼了起来。没多久他放下手,推开了虞九阳。那双含情眼被他揉得通红,像是被踩碎的落花,他不可置信地问:“你真的要杀我?”
不是小打小闹,祁凤渊那一箭是真真切切、向他而来的杀意。
祁凤渊垂下手,平静地看着他,唇角却一点点缓慢地勾起。
他的肩头上落着一只素白修长的手,阿欠从祁凤渊身后探出头来,就着半揽着祁凤渊的姿势,嘴角勾起了相同的弧度,对连瀛启唇,声音却是从祁凤渊嘴里发出:“我就爱看这种戏码。”
祁凤渊继续道:“你是妖王和姐姐的后代。”
阿欠嬉笑道:“一定记得妖王和姐姐是怎么死的。”
那只手顺着肩膀平滑,指尖抵着锁骨向上,掩住了祁凤渊的半张脸,染得红艳的尖长指甲衬得祁凤渊的脸异常苍白。
“嘘声,”阿欠贴着祁凤渊的脸,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再说下去,他要生气了。”
连瀛心中怒不可遏,越是怒,脸上越是风平浪静,他一脚踢起掉落的箭,于半空接住它后迅速搭箭,学着阿欠嬉笑道,“记得,我同样记得,你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连瀛向阿欠射出了第二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