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瞧着是可怜没错。可露华轩的伙计说得也没错啊!用了露华轩胭脂的那么多,连县令千金都在用,这么久都没事,怎么偏偏就这妇人倒了霉,露华轩还专卖假的胭脂给她不成?这不是做生意,这是给自己个儿找罪受吧!
听到露华轩的人这般说,那妇人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面上不慌不忙,声音却又大又尖利,“你们这店里的胭脂初初用着还看不出异样,但要是用的多了,时间长了,就会像我这般,面上长满了这恶心面疱。”说着,她指着自己脸上最大的那几颗,那面疱跟一个个疙瘩似的堆在她脸上,又红又肿,顶端还有些青白色,着实令人作呕,众人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见她特意抬高脸来让人看,更是避讳地纷纷侧开视线,仿佛在躲避瘟疫。
那妇人见状嚎得更大声了,“可怜我老实本分了一辈子,街坊邻居谁不夸我一句心善贤惠,谁曾想竟会被这家黑心店毁了一辈子,如今要被夫家休弃,还要遭人指指点点!若不是担心其他女子也落得我这般下场,我何苦闹到这儿来丢人现眼!”
阿红说她是讹诈,她就说自己是为了帮助其他无辜女子,如此一来,方才她那又哭又嚎令人不喜的姿态,也变作了一腔为了其他女子免受苦楚的善心。
难道……露华轩的胭脂真的有问题。众人看向阿红两人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阿红简直要气死了,恨不得撕烂那妇人一张臭嘴。她是见过少奶奶做胭脂的,当然知道那胭脂的用料再好不过,怎么可能会有毒?那妇人分明就是诬陷!
这店是少奶奶交到他手里的,少奶奶对她那么好,她绝不叫人毁了店里的名声!
阿红正要张口说话,那妇人却忽然高声道:“你们不是说没有证据吗?我这就把证据给你们看!”随即便朝着人群中喊道:“姐妹们,快出来,叫大家见识见识这是怎样一家黑心店!”
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出来挤进来七八个头戴幂篱的女人,白晃晃的日头下,那八个女人一起摘下幂篱,一张张长满黑斑和面疱的人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些女子便哭喊了起来,说她们都是在露华轩开张第一天就用了她家胭脂的人,用了大半个月没事儿,可用到前些天,忽然都长了黑斑和面疱,寻了大夫也治不了,一辈子都被这家黑心店给毁了。
见到这一幕,露华轩里的客人吓得面色发白,阿红和阿喜也被惊得回不过神。
周围顿时喧哗四起,不少人开始嚷嚷起来,有大骂露华轩是黑店的,有说自己给母亲、娘子、妹妹买了胭脂已经后悔的,还有说要去官府告露华轩的……
阿红和阿喜拼命解释,可是周围闹哄哄一片压根没人听得到她们的声音。
甚至有几个汉子挤开人群,扬言要砸了这家黑店!
场面乱作一团根本无法收拾,眼见有人冲进了店里要砸东西,阿红和阿喜不由都面露绝望。
正在这时,人群外一面铜锣被用力敲响,咚的一道巨响惊了所有人一跳。
阿红和阿喜抬眼望去,就见人群之外,自家大少爷站在马车上喊道:“你们干甚!光天化日之下想砸店?不怕本少爷去告官把你们统统抓进去?”
傅家宝是县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时常和其他纨绔子弟招摇过市,县里不少人认得他,虽说暗地里大家都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可他毕竟是县里首富的长子,得罪谁也不好得罪他啊!因此听了这话,众人不由冷静了下来。
那躲在人群中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还想趁机将店给砸了。
傅家宝下一句话却毁掉了他们的念头,“谁帮本少爷拖住砸店的人,本少爷赏他十两银子!”
嚯!十两银子!许多人的眼睛都绿了。目光也落到了那两个领头说要砸店的人身上。
那两人顿时两股战战,心道真是晦气!怎的遇着了多管闲事的傅家大少?
傅家宝站在马车上,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目光如炬地扫过那几个满脸面疱的女人,一双眼睛仿佛已经洞擦一切。
撞到了这目光,那为首的妇人不由忐忑起来。
持着铜锣的阿下小心地凑到大少爷身边,低声道:“大少爷,您没有十两银子啊!”
傅家宝:……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