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舞也就是在神秘小楼中看了会儿书,却不知晓,她以为只是片刻的功夫,外界却已经走过了两个春夏。
新皇与英王的争夺,在经历近乎两年的拉扯后,最终以英王人头点地落下帷幕。
在领军的那名年轻将军一剑斩下英王的头颅,鲜血迸溅的瞬间,全军猛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喝,夕阳的晕黄余光里,那着黑色铠甲笼红色披风的俊俏将军一枪挑起英王的头颅,回身望来,目光比那人头汩汩流出的鲜血还要渗人。
几名跟随将军的副官还未靠近,可被他那眼神一扫,顿时就觉得汗毛倒竖,险些给吓得叫出来。
后头兵士忙着收拾战场清点损伤,三名副官一阵挤眉弄眼后,其中两人忽然将中间一人给推了过去,同时小声道:“你跟将军熟,将军一定不会怪罪!”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险些撞到将军身上的史寇瞪着眼睛,正要回身骂那两人几句,一抬眼却对上将军冷冰冰的视线,他登时浑身一僵,讪笑着站直了身体。
下一刻,一个东西被抛到了他面前,史寇下意识接住,触手粘腻温热,可不就是刚刚才被砍下的英王人头。
史寇经历了一年多的战场历练,好歹没被吓得叫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那颗头,对将军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骑在马上的将军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再看一头蠢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事事都来问我,养你们这些人作甚?”
史寇明白了,这是让他想咋办就咋办呗!
等到将军骑马回去营帐休息,史寇赶紧将手里那东西放下,然后命人收敛英王的尸身,找副棺材放好。
英王好歹也是皇室出身,即使公然造反大逆不道,他们也得好好将尸身给送到京城去。随后他又开始安排庆功宴犒赏诸将士。
三个月前,英王的军队全线溃败,英王领着最后两万兵马困守领地骈遂城,这座城池被英王修得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将军带着他们打了两个月终于攻破城门,并将英王斩于剑下。全军辛苦这么久,好不容易得胜,当然得好酒好菜好好庆贺一番。
史寇在安排诸事时,另外两个副官则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道:“哎,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我要是也在将军年少时就与他相识,没准今个儿备受将军倚重之人便是我了。”
史寇锤了他一拳头,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方才推着我出去的人是谁?”
两名副官讪笑两声,方才说话那人又问道:“史兄,我近来听说了个事?”
史寇正快步往火头营,那两位副官就紧跟着他不放,他眼也不眨地问,“什么事?”
那人问道:“我听说将军少年时可活泼了,见天儿跟着你跑出去玩耍,你们还勾肩搭背一起去青楼赌……”“场”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史寇捂住了嘴巴。
史寇左右瞧瞧,见除了他们三人外没有别的人听见这话,才道:“你们听谁说的?”
另一名副官道:“周军师说的。”周军师便是傅周了,他认祖归宗用回了本姓,原本就是将门出身,从小就暗中熟练兵法,本也是要上战场的,后来见傅将军比他在战场上能打太多,干脆退居幕后当起了军师,兄弟俩自从上了战场,就一直是一人背后辅佐、一人真刀真枪上阵。
实话说,傅将军能有今日的成就,跟周军师的辅佐也是脱不开的。对于周军师亲口说出的话,两位副官当然无比信服,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性情冷硬、手段强势的傅将军年少时竟然是城中轻视的纨绔子弟……这可太叫人惊异了!
其实史寇又何尝不惊异呢?当他上了战场,瞧见那眉眼含煞的青年将军手起刀落一连削掉好几个人头时,他压根就认不出那是傅家宝!根本不敢认啊!谁知道那曾经天天跟他一起上房揭瓦的哥儿们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