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能深思的问题。
为什么靳辞刚刚喝汤的时候没有异状,还夸他说做得很好喝?
是真没尝出来有问题,还是假没尝出来有问题?
如果真没尝出来,难道是因为靳辞受伤所以味觉失常了吗?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吗,如果告诉他,他肯定会很伤心的,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如果假的没尝出来,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难道为了夸自己,鼓励自己,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周昼拿着勺子,表情一片空白,片刻后一层薄红爬上了耳朵,随即猛烈地晃了晃脑袋,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深想,不能深想,先……先观察下再说,总之这个汤肯定是不能再要了。
周昼动作迅速地把锅里汤倒掉,重新加了清水进去煮,这样那股诡异的味道应该会减淡不少,到时候肉吃起来可能问题不大。他又盛了两碗粥,谨慎起见自己先吃了一口。
还好,粥是正常的。
周昼松了口气,端着粥出去放在桌上,左手不断捏着右手指节,目光心虚地一闪一闪的:“那个,我刚刚看见肉好像还有点没好,就再煮一会儿了,靳学长先喝粥吧。”
靳辞好像丝毫没有起疑,点头笑道:“好啊。”
他忍不住抬眸看一眼,靳辞面色如常,没什么不良反应,看来刚刚那碗汤似乎还没造成什么影响。其实想想也是,自己的厨艺怎么样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就因为靳辞夸他两句,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真是太不禁夸了。
周昼把粥咽下去,悄悄叹了口气。
“怎么不开心?”
周昼一愣:“嗯?”
靳辞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周昼眨了眨眼,好半天才道,“啊没有没有,就是,哦是要去参加马拉松,所以觉得有点纠结。”
“马拉松?”
“是的。”周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学校不是组织的活动吗,我们班挺多人要去参加运动会,人就不够,所以马拉松就把我叫上了。但我长跑真不行,从来没跑过这么远,有点担心跑不了。”
周昼说着说着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小了许多。
这不是借口,马拉松对他而言确实是个很难过的问题。自从他能看见那些幻象,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后,就很少钻过牛角尖了。毕竟在以前比赛的时候,他明明很努力地跑步,却总有同学以难以想象的成绩夺得第一。
当时只是以为可能是自己练习的不够,付出的努力还不够,后来才明白,不是这样的,且不说人和人之间有差异,不同的物种之间本来就是有差异的。他躺平认了这个差异,压力也随之减轻,自然也没怎么参加过这类比赛了。
可如今又要去参加这种比赛。
靳辞看着面前沮丧的人一会儿,心底一片柔软,不由自主伸出手:“没关系的。”
周昼额前的碎发被拨开,露出下面干净白皙的额头,和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靳辞:“没关系,只要昼昼努力去跑就可以了,其他什么也不用想,我会陪着你的。”
周昼呆了一瞬:“学长会陪着我?”
靳辞眼底浮起笑意,像细碎的光晕开一片:“我不能去参加,但会一路陪着你,看着你的。”
两人对视几秒,周昼恍惚一瞬,仿佛是想象到了什么画面,白皙的耳根猛地泛起几点薄红。他掩饰般地喝了一口粥,才重新抬头,眼睛里像有万千星星在闪:“我、我会努力的,谢谢靳学长!”
靳辞笑了一下。
当晚在上晚自习的时候,周昼注意力分外集中,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写作业查资料,效率出奇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