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九月,显胎三月才会报喜,而养胎这些时日,戚嫣然自然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不过等生子之时,若是男孩,定会母凭子贵。
要愁,也是之后才愁的事情了。
此次归来,身边忽而清静好多,没有人会随意加害,她心中却空落落的一片,那些杀害洛骞的贼人好似消失了一般,竟无痕迹留下,她竟不知从哪着手。
九月一过,她便年满十五岁,因仍在守孝期间,及笄之礼便不能大办,更何况洛氏中人,也只有他们几人在汴京而已。
慕容玉娆倒是知道容婉的生辰,特意来观了容婉简陋的及笄之礼,便邀容婉出去走走,说是秋日的护城河别有一番风味。
容婉随慕容玉娆走出外院,便见冯伯身后跟了一个少年,眉眼间很是熟悉,她上前走了两步,便见冯伯停下,唤了一声,“娘子。”
容婉应了,看向冯伯道,“冯伯你要去哪里?”
“老奴去寻夫人。”冯伯回道。
容婉愣了愣,似乎冯伯从未主动寻过娘亲,若非出了事?想着,她便接着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冯伯将身后的少年推了出来,而后道,“老奴想告老还乡。”
容婉一愣,不明所以,冯伯是之前洛骞出任庐州知州时,在庐州寻的车夫,当时冯伯家中刚遇了火灾,年岁也不小了,家中已无一人,因此等他们回汴京之时,冯伯便跟着来了。
且上一世直到自己出事之前,冯伯仍是守着洛府,从未提过要回去,今日倒是让容婉十分奇怪,不知出了什么事。
冯伯顿了顿,抬头看向容婉之时,面露难色。后而才道,“娘子,其实在庐州之时,老奴家中还有一子。”
这完全是让人预料之外的事情。还没等容婉问,便听冯伯继续道,“在庐州之时,郎主在街上遇到老奴时,老奴的房屋刚被人放火烧了。郎主曾问老奴原因,老奴说是不小心走了水。”
这个原因容婉是知道的,因为洛骞说到冯伯的时候也提到过,说是冯伯家中无子无女,又无了住处,甚是可怜,便要冯伯一直跟着他们。
冯伯低头,有些愧疚道,“其实老奴本与家子两人相依为命,不过我家那败家子爱去赌坊。赌输了没钱还,赌坊见我们家徒四壁,也还不上钱,一气之下,便将我们所居的小木屋烧掉了,而家子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因此老奴才在街上被郎主碰到,将老奴带回府中。”
容婉不知冯伯家中还有一子,默了默只好问道,“冯伯是想要回家中寻人么?”
冯伯却是摇摇头。“不是,听今日来汴京看亲戚的邻居说,家子已经得知老奴在汴京城给一达官贵人做车夫,便想要同老奴一块儿。”
“既然冯伯的儿子要来。也好同冯伯做个伴,冯伯怎么急着要走?爹爹虽然去了,但不过是多一个人的关系,洛府还是养的起的。”容婉继续道。
冯伯到洛府之时,容婉不过三四岁,也算是冯伯看着长大的。且上一世容婉过的凄惨,冯伯虽不声不响,但最后遣散仆从的时候,冯伯也未打算走,一直守候着她,早已如同亲人一般。
如今冯伯再说要走,容婉是割舍不下的。
冯伯连忙摇摇头,心意十分坚决,“娘子,老奴该走了,我家那小子,不是省油的灯,老奴不想给夫人和娘子添麻烦,再说汴京城是天子脚下,若是他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并非别人放一把火将屋子烧了那般简单。”
容婉见阻拦不住冯伯,也只好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冯伯同娘亲说一说其中原委,娘亲便会答应。”
想着,容婉看了看身后的白瑶,白瑶知道容婉的意思,便走上前来,将身上的荷包拿了出来,将荷包里仅有的五金递给冯伯。
冯伯连忙摆手,直说不收。
还是容婉摆着脸,一定要冯伯拿着,他才收了的,等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五金放在怀中,这才将身旁一直站着的少年推了出来。
“娘子,这是小初。”
容婉抬头,果真眉目间确实似她记忆中那个小男孩,不过以前不过到她肩膀,现如今都要比她还高了一些,记得刚见小初时,小初才十岁,现在可能都要十二岁了吧,和容珺倒是一般年纪。
容婉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长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