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路上无人,洛景钰这才折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向孟生,拱了拱拳道,“孟兄,多谢。”
自容婉同孟生退了亲之后,洛景钰同孟生的来往便少了许多,更后来更是甚少见面,如今在大理寺碰到,却托了孟生的福,急的从这场漩涡之中退了出去。
若非如此,怕是他还要周旋好久。
他本以为大理寺卿董存英一向公正,这个案子同他毫无关系,因此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却没料到董存英同严耿之间,仍是官官相护。
这次的事,算是他大意了。
孟生倒是同从前别无二致,依旧是温润有礼,“洛兄客气。”
眸中看来是平常,并未被洛景钰冷落后的不满,不过洛景钰不过官职七品,比起孟生的四品侍郎之位,却是低上许多。
但孟生对容婉有情,因此平日里见洛景钰倒也亲切,只是如今,联想起退亲之时,相对而站的两人,都稍稍有些尴尬。
可奈何越是想忘,越是铭记在心。
两人静默了许久,孟生再次开口,“我坐了马车,顺路送洛兄回府吧!”
洛景钰顿了顿,他今日来时,是被大理寺的侍卫给押过来的,路程遥远,有车凑最好,无车凑雇马车也可以,但若让他同孟生同车,怕是会闷死他。
因此,他摆摆手道,“不麻烦孟兄了,你先回去吧!”
孟生却站在一旁,看了洛景钰一眼,道,“洛兄这是打算同我绝交?”
洛景钰一顿,连连摆手,“自然没有,你想多了。”
孟生点点头,“既然没有,便一同乘车吧。”
孟生都说到了此份上,洛景钰自然便不好再拒绝。因此便随着孟生领着,直到走到了一辆马车面前,率先钻了进去,孟生则是尾随其后。
马车内的两人相对无言。大约行驶了有三刻钟,孟生才开口说第一句话,“想必我的事情洛兄你应是十分清楚,我同阿婉已不再有可能,但我却不想失去洛兄你这个朋友。”
洛景钰一怔。他本想着,依孟生对容婉的情分,怎么也会弥补一番,却怎么都未料到就算孟生,都会觉得他同容婉并无可能。
好似在这局中,只有他看不明白。
洛景钰顿了许久,这才知他想要躲避孟生的心意十分不妥,顿时面色便有些僵硬,片刻过后,他稍稍正了面色。这才看向孟生道,“孟兄误会了。”
“你我二人,在战场相识,此间的情分自然不是因为阿婉,因此即使你同阿婉的缘分断了,我们之间的情分还在,这些日子少见孟兄,一来,是因军巡院的事务繁忙,很少有功夫。二来,却是因为阿婉之事,不过我只是觉得缓上一缓,等这事的风声过了。我们来往频繁一些也不会招人嫉恨。”
一番话,说的甚是婉转,孟生自然听的懂洛景钰的话,因此只是颔点点头,“洛兄所说极是。”
这下洛景钰的心才稍稍的定了下来,对着孟生笑了笑。
等此事揭开。两人又自然而然的攀谈到了其他的事情。
只听孟生道,“听说边关的战事极不稳定,圣上已经有了撤兵的念头。”
洛景钰配合的点点头,前些日子他收到了秦云凌的来信,说是他不日便会启程到汴京,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了。
他那年随秦云凌回了军中,两人便并肩作战,不过秦云凌是镇国将军的嫡子,且有高的武艺傍身,杀敌众多,升迁自然要比他快,不过一年,便升为了百夫长,如今四年的时间,已是统领三千人的正将了。
“西辽这些年的兵不是白练的,虽然在国舅爷领军之时突击让他溃散,打回了西辽,但西辽地势易守难攻,秦将军自从攻下一个城池之后,便再也停驻不前,如今打仗耗兵耗时耗粮耗力,圣上已然没有了耐心,会撤兵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孟生是文官,对于这些兵家之事仅限于纸上谈兵,完全没有洛景钰作为前线上战杀敌的那一份眼界,因此想的并不通透,不过如此听洛景钰说了几句,便如茅塞顿开。
如今的圣上,受了安逸太久,便不想四处征战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此坚持了几年做做样子,打不过退了兵便是。